由吹到打
他初中學過小喇叭,自此對音樂產生興趣,高一下學期更進而休學,每個禮拜天坐著火車,從台中縣大雅鄉到台北找老師習樂,而後考上國立藝專音樂科。
當時的科主任史惟亮見他喜歡敲敲打打,告訴他「台灣的管樂手已經很多了,你是不是試著從打擊樂著手?」在這個建議下,他遠赴維也納音樂學院學打擊樂,隨即沈醉其中,並以兩年半時間修完了四年的課程,創下了打擊樂組修業時間最短的記錄,在民國七十一年帶著一股推展打擊樂的狂熱回國。
回國至今,他舉辦了近百場的講習會和個人演奏會,喚起國人對於打擊樂的重視;在他奔走、倡導下,各大專院校音樂系相繼成立打擊樂組,並添購了各項打擊樂器,足以應付國際知名打擊樂團來台演出所開出的樂器名單;二年前他籌組國內第一個打擊樂團,訓練專業的打擊樂手,演奏會上的曲目除了西方音樂大師的作品,又多了團員所編的鄉土組曲——「丟丟銅」、「天黑黑」,讓聽眾更能產生共鳴。
「古蹟行動」出擊
去年九月中旬,他更策劃了「暫時離開舞台——古蹟行動」,載著三大輛卡車的打擊樂器,到了基隆市中正公園海門天險、城中區城隍廟等地,希望藉露天演出,將打擊樂與當地民眾分享。
當時他的心裡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得到觀眾迴響,一方面也疑慮:「他們會不會當我是瘋子啊?」所以行前他為自己「心理建設」——就當做是一項戶外練習。
結果,圍觀的人群中有穿著汗衫,腳趿拖鞋的工人,有老人、有小孩,但是他們反應卻不比穿西裝、打領帶、坐在富麗的藝術殿堂堛瘍必陵t,聽得高興,他們不會喊「安可」,可是會大叫:「再來一個!」
在龍潭「龍元宮」的演出,更是令朱宗慶難忘的一次經驗。當天下著雨、刮著風,在搭著帳篷的台子上,朱宗慶內心又開始掙扎了,究竟自己這樣做對不對?能收到多少的迴響?但是隨著群眾越聚越多,一支支雨傘下的臉孔,彷彿期待著朱宗慶能夠在這風雨聲中,加進悅耳的樂聲,留給他們美好的回憶。他的疑惑一一解開,以更賣力地的演出做為回報。
志在突破音樂環境
「古蹟行動」給朱宗慶的感想是,自己不是「瘋子」,中下階層的群眾也並非不懂得音樂,只是沒有人去引導他們進入音樂的大門,教導他們如何欣賞罷了。
國立藝專音樂科教授申學庸對朱宗慶的熱誠與成就讚譽有加。她說:「這個年輕人啊!他帶給國內愛樂者這麼寬廣的聽覺視野;過去根本沒想過國內能將打擊樂獨立演出,他卻辦到了。」
事實上,朱宗慶的企圖心不只在推展打擊樂,還在突破整個音樂環境。
曾經與朱宗慶合作過的藝術學院音樂系教授潘皇龍表示,他的作品中有許多需要用到打擊樂的地方,「如果不是朱宗慶五年前回到台灣,培養出一些優秀的打擊樂手,我有很多作品恐怕無法在國內發表。」他表示,難能可貴的是,朱宗慶每一次演出,都會主動邀請國內的作曲家作曲。
朱宗慶所以會大膽地採用國人的作品,是有他的一套想法。他認為,過去國內常見到一種情形——作曲者懷疑演奏者的水準,演奏者不信任作曲者的創作品質,因而失去了很多合作的機會,「採用國人的新作,當然會有風險,但是不試,又怎麼知道他好不好呢?」他說。
開出「進軍國際舞台」的支票
事實上,根據朱宗慶歷來與國內音樂家合作的經驗,得到聽眾熱烈迴響的,往往都是國人的作品,使他有信心進一步嘗試與更多的國內作曲家合作。
而其中支持他如此做的最大的理由是——他想找到更多合作的對象,進軍國際舞台。
透露出這個計畫後,他好像擔心話說得太早,趕緊搖手說,「還是不要提,免得別人說我開空頭支票。」
但是根據他的團員對朱宗慶的瞭解,以往他對團員提出的計畫,無論環境怎麼惡劣,他總會盡力去完成,什麼時候要上電視、什麼時候該出唱片,都是在他的安排中一一實現,而他開出的支票,至今還沒有沒兌現過的。
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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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然忘我的演出,敲響了知名度,也敲開音樂的另一扇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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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不敲不響,鼓棒的收集也是打擊樂家的一項功課。(張良綱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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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離的接觸,可以直接感受到群眾對音樂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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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舞台搬到戶外,是新的嘗試,迴響卻意外的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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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室裡,為了指導小朋友唱歌,朱宗慶煞費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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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宗慶兩手交疊,掩飾微凸的肚子,兒子朱志偉也跟著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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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棒到他手裡,彷彿有了生命,音樂也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