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質疑,憂鬱、過動、肥胖、禿頭、不舉……等,都是被發明出來的「疾病」,根本是庸人自擾。這種說法或許太過武斷,但不可諱言,有些疾病確實是在市場的「刺激需求」下,加上媒體和廣告推波助瀾,而被創造出來的。
醫療資訊的發達,透過各種媒體管道強力放送。年屆不惑的林太太,曾因此身陷「恐病症」的困擾中,看到報上報導大腸癌,她就覺得自己也有腸癌徵兆;聽聞身邊的朋友罹患乳癌,也不禁擔心自己也是高危險群,整天憂心忡忡,最後只好花錢受苦,到醫院去「吞」大腸鏡、做乳房攝影等檢查,以求心安。
生性敏感,容易焦慮、失眠的蕭太太,在一次半夜突感心跳加速、呼吸困難送急診,做遍了心電圖、心臟超音波等檢查,仍查不出原因後,一直擔心會再度發作,夜夜難以安眠,最後竟被診斷為「恐慌症」,讓她更加恐慌不安。
「其實每個人多少都有些怪異及不正常的地方,平常大家努力壓抑、掩飾,深怕被發現,」台北縣立板橋醫院身心科主任許添盛說,很多人強忍痛苦不願求助,並非無知,而是不想被貼上標籤,被視為精神或心理不正常罷了。
被擴大解釋的,不單只是精神或心理方面的疾病,許多老化的自然症狀,也同樣被「醫療化」、「疾病化」。
「骨質疏鬆」便是一個被「強化」了的疾病。許添盛指出,骨質密度隨年齡而降低,本是自然老化現象。人年紀大了,活動量減少,骨頭減輕,可以減少跌倒的機率,但藥商卻以粗暴的方式來誤導民眾,讓民眾以為骨質疏鬆是一種非挽救不可的惡疾。
「醫療是商機,背後有很大的利益系統,」許添盛進一步指出,維他命被過度誇大濫用;女性到了更年期,無論症狀是否真的難以忍受,一律被建議服用荷爾蒙,而藥商對荷爾蒙會導致心臟病甚至致癌的副作用總是避重就輕;男性更年期也是藥商炒作起來的;青春痘的口服藥會造成肝功能異常、威而鋼無法治療心因性的陽痿……,這些藥商都絕口不提。
「失眠,其實也是一種生理老化的過程,」國泰醫院身心科醫師吳東庭指出,老人家的睡眠品質本來就不可能像年輕時那麼好;就像進食一樣,「少量多次」是老年人睡眠的常態。但很多老人家不能接受這樣的過程,總是妄想一覺到天亮,因此才藉助安眠藥。
有人靠藥物來安心;有人卻從不相信藥能治病。
許添盛致力於推廣以西方「新時代」新興宗教「賽斯」為主的思想,強調身心靈的力量。
「要信任自己天生健康,要相信身體有自我療癒的能力,」許添盛說,自己20年來不曾吃過一顆藥,即便痛風發作過四、五次,心跳也曾高達每分鐘250到300下,他都能「用自己的方法」來安頓身心、靜待風暴過去而不受干擾。
身為身心科醫師,許添盛仍不免開藥給病人,但他強調:「藥物是暫時的輔助工具,不吃藥才是最終目標!」
的確,當藥物不斷被研發、無所不能地改變身心後,人們似乎已過分依賴它。為了贏回生命主導權,如今該是提倡「心靈膠囊」重要性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