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花種菜學老圃 ──倫敦田園樂

其實，倫敦的大公園都很有看頭，尤其在這麼一個四季分明、緯度又高的國家，幸虧有海洋調節，冬天也不酷寒，難得豔陽高照，所以一出太陽，大家都到公園踏青，例如攝政王公園、海德公園，充滿賞花、野餐、散步、打球的人。倫敦郊區，還有著名的溼地保育中心和世界級的克優花園，展現倫敦花花草草的另一面。

英國倫敦可以藝術、可以休閒。圖為科芬園的街頭咖啡廣場中庭的古典音樂表演，演出有專業級水準，觀眾「隨喜」，自由捐獻即可。

說到英國人對園藝的熱情，大概只有在英國待上幾年的人才能體會吧，而這也是除了足球、酒吧和皇室花邊新聞外，另一個道地的英國特色。每年夏天，全國舉辦「開放私家花園」的慈善活動，鼓勵有漂亮花園的人，開放自家後院給大家欣賞，並將門票收入拿來贊助生態保育或弱勢團體；而且頗具名望的皇家園藝學會，年年主辦許多園藝、花藝的競賽，鼓勵同好者互相交換心得，精益求精。

電視節目裡，每星期五晚上，大約一小時的《園丁世界》是英國連續播出最久，廣受大家歡迎的園藝節目。主持人及其工作夥伴根據季節，帶領觀眾種植時令蔬果，解決病蟲害的問題，並且鼓勵大家響應有機栽培。他們的專業熱忱和花果鮮綠爭妍的模樣，使我這個沒半畝地的窮學生都想試試。

雖然沒地可種，幸好我的倫敦朋友海倫是個熱情的園丁，因她的邀約，我才有機會動手種菜，品嚐有機蔬果和一飽眼福。當我跟同學們說，要南下到倫敦種菜，享受田園生活時，她們都難以置信。不過當然我所指的「倫敦」，並不是熙熙攘攘的市中心區，而是位於大倫敦西北方的「山丘上的哈羅」，假如與台北相比，大概是陽明山那一帶吧，不但具有大都會的便捷，又有鄉居的閑趣。

英國政府有一個獎勵「化空地為綠地」休閒及環保的政策，英文叫「allotment」，中文我姑且譯作「出租公有地」吧。當地居民透過申請的程序，經過核准，如有空地就能分配到。

我的朋友海倫已經60歲了，她租了一塊半的公有農地（375平方公尺，大約113坪），年租金約1800元台幣。她的家不但前後都有花園，還有一個小溫室，我第一次拜訪她的時候，真是羨幕的不得了。

那時是去年11月初，天氣已經轉涼了，為了節省暖氣費用，溫室和房子中間的門是關著的。我只能想像夏天的時候，海倫坐在後花園，曬太陽看小說的情景。

冬天的時候，田裡也一片蕭條，只有枯枝和黑土，該收成的作物都放進儲藏室裡了，一些不耐寒的植物也早被移到溫室和屋子裡了；不過菊花倒是開得很漂亮，海倫剪了一些插在陶瓶裡，映著客廳黃黃的燈光，真是溫馨。

今年第二次拜訪她時，天氣漸漸轉暖，雖是5月，還在下霜，所以幾盆蕃茄都還得擺在室內。她說你再慢幾個星期來，就有草莓吃了，可惜現在早了些，不過有大黃莖可以做甜點吃。而我果真就有機會見識她的手藝，酸酸甜甜的味道很特別，淋上自製的優格和鮮奶油，更令人垂涎三尺。夏天的美好時光，我當然不能錯過，所以這次選在8月初拜訪她。

在電話裡，我問她有什麼蔬果可收成，她說黑莓到處都是，可以讓我盡情地摘，其他如密生西葫蘆、小黃瓜、蕃茄、南瓜，就得看老天爺的臉色了。

那個傍晚，我們吃過晚餐，就到田裡散步、澆水。她告訴我，氣候太乾，不澆水的話，就沒有蕃茄吃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蕃茄喝水喝的那麼兇，我拿著水管反覆來回地澆灌一陣子，土壤總算沒再變乾了；果然這幾天我都有蕃茄可吃，可能因為心理作用和品種不同，田裡現採現吃的蕃茄，真的是香甜多汁。

在這裡我不由得想藉機抱怨一下英國的蔬果，對於沒田沒錢的素食者來說，還真是一大困擾。因為英國大規模種植的蔬果，不外乎紅蘿蔔、馬鈴薯、花椰菜、洋菇、蘋果。而小黃瓜、萵苣、蕃茄、甜椒，大部分得從西班牙、法國或南美洲進口，他們也進口了不少的熱帶水果如香蕉、荔枝、鳳梨和芒果，但就是沒有芭樂！可能是他們沒有機會見識芭樂的香脆和甜美吧。

在這裡，菠菜100公克要台幣60元，一粒橢圓形、大概30公分長的茄子也要同樣的價錢，所以我把它們視為奢侈品，有朋友來、或我要「辦桌」時才買。

在海倫家住的那幾天，天天中午我們都有英式野餐，新鮮的蕃茄、小黃瓜和她自己做的印度甜酸醬，真是太愜意了，倫敦田園樂，實在令人回「味」無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