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在中國歷史的地位,可能少有國家可以比擬,而歷代中國人為了維護考試制度公平性,所付出的代價也可能是舉世無雙的。
清代有一件著名的「科場案」,由於主考官被懷疑跟考生有遠親關係,理應迴避該科場,但卻未迴避,因而致罪。不但同梯的正、副主考官斬首,相關的其他試官,一共十八名,全部被判絞刑。與這位倒楣考生同時入榜的舉人們,也全部除了名,家產沒收,父母、妻子、兄弟等也需跟考生一起流放蠻荒。這個故事記載於大陸作家余秋雨所寫的「流放者的土地」一文中。
這個看似極不公平的「罪與罰」,追根究柢是維護「公平競爭」的考試制度;而今眾所關注的聯招制度,也因為公平競爭原則,不易被其他的方案取代,而成為教改中引人爭議的焦點。
談起台灣成長的小孩,的確很難不看聯考對他們的影響。東海大學美術系老師蔣勳就說過,他講美學經驗,有時覺得孩子似乎很難體會,「學生想的總是標準答案,他們老要問你,老師,這個考不考?」
聯考在台灣成為制度,也不過區區四十來年。民國四十三年,台灣大學、省立師範學院、省立台中農學院、台南工學院四所學校開始聯合招生,在此之前,台灣的大學院校是分開招生的,隨著時間的演變,大學聯考參加的人數、科系越來越多,到民國八十五年,全台灣總共有五十三所院校參加聯招,每年報考的人數平均在十萬人以上。而台灣各地高中聯招的歷史也差不多,約在民國四、五十年代成形,以台北市為例,四十七年起開始聯合招生,如今共有二十三校參加,每年報考人數約在六萬人。
數十年來,聯考在形式上大致是公平的,跟古代的科舉制度一樣,它不計出身背景,都給予相同的機會,使貧寒子弟得以晉身,所謂「寒門多俊秀」,無論古今皆然,對社會階層的流動,也有一定的貢獻。而且,聯考使學子不必四處奔波,重覆應試,也節省若干社會成本。
但不可否認的,今天升學主義掛帥,與一切向考試看的聯考,絕對脫不了關係。
聯考的弊病到底何在?行政院教育改革審議委員會提出的「第一期諮議報告書」指出,現行的聯招制度「只用少數科目來評量考生的能力,對考生的評量只限於部份的智育領域」、「聯考的分發以成績高下為主,志願興趣為輔,學校(或學系)的排行,使原先已經窄化的學生興趣更加惡化,形成惡性循環,」教改會認為,這是今日聯考最重大的兩項弊病。換句話說,「一試(筆試)定終身」的聯考制度是使得今日學生「重智育、輕德體群美育」,造成學生不論興趣,只管學校排名等外在價值,「失去個體精神自由」的主因。

每年七月的聯考「聖戰」,是台灣眾多學子必經的人生道路。(邱瑞金)
改革聯考非解藥?
今日聯考制度的弊病,是否根源於古來的科舉文化,還難有定論。但是很多人將過去科舉的缺失,與今日聯考制度的問題相提並論。
歷史學者黃仁宇指出,科舉制度肇基於隋而確定於唐,初時還有明經明法等科,宋時還有用策取士,也還有經義詞賦,但到明中葉之後,卻只有八股文,變成「科目日趨簡單,形式日形複雜。」「學習八股文成為進入官場的敲門磚,既無益於國計民生,也無功於個體精神自由,」看在教育學者張建仁的眼中,八股制度下的莘莘學子,「其狀況有如今日的台灣學生,死背英文文法,反覆練習數學解題,不過是進高中、大學的敲門磚,既無益於提昇使用英文的能力,也無助於思考,只有利於消磨學生的志氣,及敗壞學生興趣,」張建仁說。
有些人士認為,聯考的弊端其實肇始於考試的內容及命題方式,聯考這單一的考試形式只是助紂為虐,更縮小了學子的學習範圍罷了。
但是如今教育部的改革重點仍在考試本身。
教育部長吳京曾經指出,我們的教育太重智育,而智育的發展,也不夠健全。基於此點,他對準聯考制度開刀,一上任開出了幾個方案:一是高職免試,二是高中學區制,三是大學聯考的命題簡化,增設大學(一縣市一大學)、擴大大學招生名額,增加大專聯考甄試、保送名額,又推出選系為主,選校為輔等,希望多管齊下,以矯正如今的聯考弊端。
無論是大專或高中聯招在台都已有四十餘年歷史,教育部推出的改革方案居然敢衝著這個歷史制度而來,其癥結「無非是想藉著聯考的廢除,『導正』如今以考試為主導的教學方式,」一位教改人士表示,這也是教育部認為如今教育品質低落的根源。但是,廢除了聯考制度,是否也隨之廢除了它在設立當初所希望承擔的社會課題?而這些課題,隨著聯考的廢除,會不會再復發?或許這正是如今各種有關考試制度爭議的源由。
行政院教育改革審議委員會委員,也是台北市中山國中校長周麗玉就指出,如今的教育之病並不在聯考,而在各級學校的教學、師資,及各校資源不均等問題,因為這些環節出了問題,因而比之於過去初中時代,有更多的體罰、惡補、學童自殺等問題產生。因此,「改革聯考並非教育問題唯一的解藥,」她說。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的上榜榮寵,是使得古來士子無怨無悔地投入科舉的主因。圖為清代時考場作弊所夾帶的衣衫,密密麻麻地寫滿四書五經。(鄭元慶攝)(鄭元慶攝)
公平,卻不公道?
所謂的「高職免試」方案,具體的內涵是什麼?根據吳京的說法,高職免試已到了「水到渠成」的階段,很重要的原因是「高職的爭議較少,可當作高中『免試』(高中學區制)的試金石,進而達到廢除高中聯招的目標,」吳京指出。
「高職免試」方案提出後輿論譁然,「方向肯定,但技術面有待斟酌,」一位教育工作者形容,要怎麼做?如何決定誰念那個高職?大家都有疑慮。
先考慮實際的實施方案。教育部原先提出的方案是此案將在明年九月實施,此後高職分發不再以考試定奪,而採「學區制」,由學區內學生來申請。評比的標準則以採計在校成績為準則,其方式是比照如今國中自願就學方案(民國七十九年起,在台灣省市試辦的「免試升高中」方案,不以聯考,而以填志願、採計在校成績法升高中)所採的「五等第成績的計分法」作為參考依據。
教育界的方案甫經披露,教改人士就已經砲聲隆隆。一直被當作是教育部教育改革諮議對象的「行政院教改會」甚至還計畫以發聲明的方式,表達教改會反對「以五等第計分做為高職免試」升學依據的立場。
「自學方案從實施至今,採計在校成績的問題,一直為人詬病,」教改會委員周麗玉說,如今高職免試升學不看前車之鑒,又想重蹈覆轍嗎?
問題的癥結在採計在校成績的方式,「老師管教又管挑(學生),」教改團體振鐸學會理事丁志仁形容。如此老師又當教練,又做裁判,增加老師許多評量壓力,例如「原先為瞭解學生學習進度的測驗,現在因為要列入考評,很可能老師會舉行一到三次,」周麗玉校長認為,如此增加很多不必要的評量,浪費教學資源。
就教學的本質來說,打分數的是老師,被打分數的是學生,「凡是人,就有人與人之間衍伸的複雜關係,更何況這些關係還會影響到未來,」一位教改人士說。周麗玉甚至認為採計在校成績的精神,嚴重違反了教育品質。
學校裡老師對學生的評量,「是一個教育行為,」周麗玉表示,也就是說,透過這樣的教育專業,教師可達到利用考試來診斷、鑑定教學成果,或是用來鼓勵、補救學生教學等。「現在為了升學,讓教育上專業行為,變成『鑑定』學生是否能升學的工具,」她說。
再者,由於每個學生的「起點」不一樣,「你有好的父母,付得起比較多的補習費,你甚至碰到一個觀念比較正確的老師,我卻沒有,」周麗玉說,「這樣的公平,說起來對學生並不公道」。「現在的教育問題是我們將本質扭曲了,現在為了將這個本質導正,又扭曲了另一個本質,」她語氣激動地說。

去年聯考,發生了電子舞弊案,聯考作弊的技術與時俱進,圖為作弊用電子發報機。(本刊資料)(邱瑞金)
改革聯考,北市先行
在如此大力的反對聲浪下,教育部終究還是退讓了,緊接著的修正方案,提出也許可以在國三時,增加「會考」等統一考試,來鑑定學生學力。
但是等教育部「會考」的消息透露之後,又有人提出質疑說,會考跟聯考對學生來說,實質上都是「考試」,似乎還是難脫聯考的桎梏?但是教育部卻認為,「會考」並不像聯考是作為學校分發的依據,會考的成績,是所謂的「參考數據」,真正的目的是「當作『校正』各校老師評分、使校際成績差異的落差減少的參考,」教育部政務次長楊朝祥說,教育部真正希望的是以在校的成績、會考等「多元的評量」,來取代所謂聯招的「統一考試」方案。
提出的方案也許不同,但直指的方向相同,為了矯正原先聯考制度帶來的弊端,沒想到卻惹出了人人緊盯「公平性」的問題,教育部一環接一環出招,希望制度的設計、方法的改進能解決眾人的疑惑,但效果顯然還是未盡如人意。
其實毋需吳京出頭,有關聯招的取代方案,從討論到落實,比起教育部「高職免試」方案,台北市已先跑了一步。
就在今年十月,台北市教育局已經研擬出所謂的「高中入學推薦甄選方案」,而且劍及履及,計畫在明年三月起各高中開始接受推薦,甄選的名額高達各校高一新生的百分之十到二十(以北一女一年招生一千人為例,推薦甄選的人數將達一百到兩百人),也就是說,明年台北市公立高中的入學新生,有很大的一部份是透過各地的國中推薦,而非由聯考統一「篩選」而來。

有人認為,儒家文化對教育的重視,是引起升學競爭的原因之一,而資源過少、競爭激烈,又更強化了升學主義。(邱瑞金)
誰忠於教育本質?
台北市教育局目前已研擬出推薦甄選學生的「資格」,包括:前五學期的在校成績達一定等第,參加團體活動競賽,擔任學生幹部等具體表現,任課老師的推薦函等,由各高中決定甄選學生的條件。公認的「明星」高中建國中學,已明確表示,建中優先甄選的學生,將不以智育成績為主要的衡量標準,而將側重社團表現,以「平衡」如今校園內大部份偏向智育的學生。
台北市教育局所致力推展的「推薦入學方案」,邀請各界家長學生共舉行了四次公聽會,雖然在教育局九月間發出的二萬多份調查問卷上,近八贊成此案實施,但是反對的聲浪仍然不少。
主婦聯盟教育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家有國中生的家長顏美娟便表示,教育局提出的甄選條件很難客觀,像科學展覽等團體競賽,「大家都知道,有許多作品是由老師代包,」她說,如此學生代表做出來的作品,卻被當成推薦甄選的條件之一,甚至如老師的推薦信等,都難保沒有人情壓力,對社經地位低、沒有能力跟老師建立交情的孩子也不太公平,「這是過早將成人社會的價值加在未成年學生身上,會增加孩子的同儕壓力,」顏美娟甚至認為,「實施推薦甄選方案,往後家長教育小孩,將要加倍辛苦」。
反對推薦甄選方案的各界人士,常以自學方案實施至今的缺失為例。顏美娟指出,原為革除聯考弊端的「自學方案」,是否公平暫且不說,就教育單位所預期的美好目標:導正國中教學品質來說,也未達到預期目標。
「沒有了聯招,在某些學校,自學班的體罰更多,每天考試的壓力更大,老師更凶悍,問老師為何如此作?老師的說法是:為了要避免高中後,難以跟經過聯考管道的同學競爭,」顏美娟說。因此她認為,類似自學方案、高職免試、推薦甄選等的改革之舉,能否導正升學主義,都不僅是制度面的設計可以完成,關鍵仍在老師、父母親的態度,「是否忠於教育本質很重要,」她說。
推動教育改革經年的黃武雄教授曾經指出,眾多的教改方案所以推行不易,很重要的一個因素是,由於眾人關懷的角度、經驗各不相同,以自我經驗出發,所提出的各種教改制度的設計,及其延伸出的種種反應,都代表「某一部份的真實,但絕非全貌,」他說。
以如今成為眾人爭議焦點的高職免試、高中推薦甄選、以及已經實施了四、五年的自學方案來說,反對者以其經驗出發,有其言之鑿鑿的證據與理由,而政策者的設計與實施也有其不得不行的基礎,其成效如何,恐怕也只能如同「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古老成語一樣,有待時間來證明了。
雖然各種改革方案的爭議仍多,但是聯考制度的改革似乎已是不能不走的方向,有些教改人士援引其他國家經驗,認為如果「採計在校成績」當作入學依據的方式,在台灣因為「國情不同」,的確有其難行的苦衷,那也許可以成立一個類似美國高中會考(SAT)的學力評鑑機構,不管是要舉行會考,或是要任何一種評鑑學生的參考數據等,都讓此機構處理。但這是否是一個「出路」,「仍要看這個機構在社會上被採信的程度,」教育部委託研究大學聯考制度的機構──大學入學考試中心副主任曹亮吉說。原來,這些改革最後的根源,與當初聯考制度所以形成的理由:公平性,似乎還是同出一源。繞了半天,似乎還是又回到了原點?

校長跟學生平起平坐?過去的時代很難想像。將每個孩子都帶上來是教育改革的理想之一。(邱瑞金)
鋪平技職高速公路
「高職免試」所要作的,一是廢除聯考,也就是馴服吳京所說的「大怪獸」,另外就是希望讓高中學生「學區化」,不要因為聯考排名、分數等,去擠明星學校。但是來自老師、學生,另一個更深層的質疑是,以如今高職各校資源分配的差異,甚至於高職與高中之間長久以來資源分配不均的狀況,高職免試果真能解決升學主義的問題?
今年九月間舉行的高中、高職校長會議上,許多校長指出,如今全省的公立高職共一百六十六所,各科的設備、師資,及學生就讀的需求都不一樣,如何消除這種不平均?另外,公私立高職的學費相差近四倍,學費負擔不公,誰願意被分發到私校?又如何決定誰去念私校?
問題的根源指向了升學主義所以發生,並非因為聯考。大家不去念高職,不是因為高職沒有「免試」,而是因為教育資源的分配不均,大家才擠高中,加上傳統文化裡根深柢固的士大夫觀念、社會制度裡對技職教育的漠視、文憑主義的盛行(不管做事的能力如何,職校生的薪資起點就是比大學生低),以及技職教育進修管道的不通等,都是使大家不願去念高職的主因。
教育部政務次長楊朝祥坦承,這些問題都有待解決。「整個教育體制,有一條高速公路,有一條省公路,高速公路是升高中、大學這條路,又寬又大,受到政府最多的重視,所以路只要有些不好,就馬上鋪平。大家在上面走得非常愉快,所以有很多人往上擠。升高職則是省公路,路窄,車多,又經常有各種交通號誌、障礙等等,走起路來,負擔非常沈重,」楊次長比喻,他認為如果能將高職、專科這條,也變成另一條高速公路,相信也有很多人願意走。
而教育部這一陣子提出「技職人員的證照,可以參加各級的考試,或是升任公職等落實證照制度」的辦法,也就是楊朝祥所說「鋪出高職高速公路」的作法。

英文教學採小班制,還特別請外國老師來指導,這是台北市一所國中的英文課。(邱瑞金)
以量制質?
高職免試方案是為未來可能實施的「高中學區制」作準備,這也還是空中樓閣,在如今各高中資源仍不平均的狀態下,如果「驟然實施,我們的條件仍然不足,」北市中正高中校長丁亞雯說,除非是經過許多年,各高中的水準都能齊一,否則將難保大家仍急著遷戶口到明星高中學區,重演如今尚未解決的明星國中問題。
高職免試、高中學區制的方案之外,對於大學聯考競爭激烈的問題,教育部長吳京也提出了破解方案。首先,教育部允許「大學的增額錄取」,補足各大學各科系招生不足的名額,這項措施使今年增加了六千位大學生名額。教育部更進一步的作法是希望能增加三年前就開始辦理推薦甄選,及保送甄試的名額。推薦甄選名額錄取人數的比例,根據教育部的推估,在明年,也就是民國八十六學年度,將達六千四百多人,已突破聯招招生名額的百分之十,未來還要逐年突破到百分之三十。
其次,吳京還提出廣設大學,開出「一縣市一大學」的支票,希望讓有意願、有能力參與考試的人都有出路。這其實與長久以來民間教改團體提出的呼籲:廣設高中、大學,以「量的擴增,來解決因為資源稀少而形成的競爭,」丁志仁形容,全係基於同樣的思考模式:都是認為只要想考大學的,與大學可能容納的量「供需平衡」,聯考就只是一個形式,不見得會發生像今天「因為競爭過於激烈,而發生學生只為聯考而讀」的弊病。
在教育部規畫的藍圖裡,由於高中職校「免試」,十八歲以下孩子經過一次自主性的選擇,念高中、上大學,或一路從技職教育發展的方向已經確定,將來考大學的人數可能不會像今天這麼多。
翻開教育統計數字,如今念大學的人數,佔十八歲人口的百分之十八,「比起美國的百分之五十,德國的百分之三十三,甚至韓國的百分之三十四遠遠落後」,丁志仁說,「對中國人這樣處處講究力爭上游,『愛念書的民族』怎麼夠?」他說,教育部的當務之急,應該在國家的人力規畫中,滿足想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至少提昇到百分之六十」,丁志仁說,這才是破除聯考競爭的解藥。

中國文化裡的士大夫觀念,一直是技職教育的大敵。如何發揚「實做」精神,從匠到師,也是技職教育的挑戰。(邱瑞金)
成敗全看「公平」?
大學教育的擴充,讓想讀大學的人都有得讀,卻也遭質疑,高等人力的規畫是否應跟國家經濟的發展結合?一個比較誇張的看法是,像鄰近的菲律賓,大學的確十分普及,甚至連到我國作工的傭工都有大學學歷,形成國家培育人才的損失,人力品質與經濟發展,又該如何配合?
教育部政務次長楊朝祥的看法是,菲律賓的政經狀況有其歷史淵源,而該國近年來才開始大規模作經濟發展,尚未著手產業的轉型,產業沒有配合上人力發展的速度。在這個關卡上,台灣正站在一個轉捩點,「我們希望教育改革所規畫的出各類人才,能應付二十一世紀台灣未來的需要,」他說。
隋唐、宋元到明清,科舉制度在中國經歷了千年時光。一九○五年,清代慈禧太后下諭廢科舉,理由如同同治年間的進士張之洞所說:「科舉一日不廢,即學校一日不能大興,士子永無實在之學問,國家永無救實之人才。……」
經過了四十多年時光,如同清末的廢除科舉之議,九○年代的台灣,也站在「廢除聯考」的關卡上,紛紛嚷嚷地議論不休。對於躬逢其盛的學生家長而言,最重要的莫非還是令清代考官以身相殉的「公平」兩字而已?

改革聯考制度,闖得過公平性的疑慮嗎?在重人情的中國社會,這將是教育改革面臨的重大挑戰。(邱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