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以繁星計劃進入清大工學院學士班(一年級不分科系)的許文瀚,還記得去年3 月時,有天被叫到校長室。從來沒進過校長室的他,緊張得微微發抖,想不到校長竟是告訴他被清大錄取的好消息,讓他一掃推甄中央大學物理系沒上的陰霾。
之前認真準備中央物理系推甄資料的文瀚,雖然已知物理系對學測數學科的要求至少在13級分以上(學測5科,每科最高為15級分),而自己只考了12級分,總級分也只有64分,希望不大,但敏感的他知道落榜後,還是很難過;因此,對條件更嚴苛的清大繁星計劃簡章看都沒看,只是不忍拂逆老師的鼓勵,勉強參加看看,沒想到一舉成功。
善體人意的他,知道自己有好學校可唸後,仍然每天留下來晚自習,靜靜地陪其他同學唸書,直到7月指考結束。
「能唸清大真的很高興,至少未來在職場有立足點,」許文瀚說,哥哥和妹妹都是唸私立職校,一年學費約需十幾萬元,雖然爸媽沒有給他壓力,但他已打算放寒假時去打工,賺取學費。
比同年齡孩子心智成熟的他,在竹東高中唸了3年,校長都不知道他具有原住民身分,否則大學入學若加計總分25%,許文瀚一定穩上台灣大學,可以為竹東高中開創新紀錄。
母親為泰雅族,爸爸出生於金門,父母都是藍領工人的許文瀚,一路唸書全靠實力。
「爸爸曾說,有些原住民住在山區,資源、生活條件差,才需要政府保障。現在爸媽有工作,你又沒斷手斷腳,要憑真本事;我也不希望別人以為我能上清大,是因為加分,」他有志氣的說。
4年前從靠近五峰鄉的員東國中畢業,對於自己能從偏僻鄉下國中考上國立高中,非常開心。但進高中後,他卻發現班上很多同學都呈現「自我放棄」的狀態,讓他深感困惑;尤其是來自新竹市的同學,可能因目標放在竹女、竹中,如今卻淪落到偏僻的竹東高中,心理一時很難適應。
自認並不特別聰明的文瀚說,進高中後,讀書讀得很辛苦,第一次期中考努力拚上第一名後,一直擔心無法維持下去,高一、高二幾乎都是每天吃過晚飯後,就從7點唸書到深夜1、2點。「真不知自己當時怎麼受得了,這種壓力到了高三更嚴重,心情一直很沮喪,常覺得很焦慮。」幸好愛運動的他,喜歡打網球,紓解了不少壓力。
對於過去6年沒有任何學生考上台大、清大、交大的竹東高中,許文瀚上榜是一大激勵。
「繁星是一大強心劑,去年包括文瀚在內,竹東拿下6顆星後,今年高三學生都覺得很有希望,心也定下來,」竹東高中校長江家珩說。
3年前從台北縣石碇高中轉任竹東高中的江家珩比較兩縣的教育資源說,台北縣號稱教育大縣,石碇高中位置雖然偏僻,但學生一半以上來自中和、永和、新店等台北鄰近衛星城鎮,水準整齊,在地學生反而少,而且只要提出專案,縣政府一定補助經費;反觀竹東鎮在清末就有漢人移墾開發,但近20年發展有停滯不前的現象。
「新竹縣有3所國立高中,學生人數比新竹市多,但教育經費卻不如新竹市。縣政府認為國立高中該由中央政府補助,可是我們教育的是新竹縣子弟啊,」江家珩說。
竹東高中家長以藍領階級居多,理論上來說,社經地位低的家庭子女,學習成就可能較低;但江家珩認為不盡然如此,關鍵還是在於父母的態度。
「有些高學歷的父母期望過高,甚至強勢要求孩子一定要按照自己安排的步伐走,反而造成孩子的學習障礙或學習逃避,」江家珩說,這時學校夾在其中就很為難,她常告訴家長,要學著給孩子空間。
進入清大後,大一上學期,許文瀚修了27個學分(滿學分25個),把課排得滿滿的。他強烈感受到同學的堅強實力,「系上有學測推甄70級分、中高級英文檢定已通過的同學。」
對於未來,許文瀚仍然不安,大二選系究竟要唸材料、化工、動力機械,還是工業工程系呢?他提醒自己,要做好時間管理,應付繁重的課業外,還得花時間了解工學院各系的特色,做出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