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大國角力,外交折衝
不可諱言,國際政治一向是大國之間的博弈,弱國就像被擺布的一枚棋子。當時日本恃其國富軍強,效法西方帝國主義,向外侵略擴張,積弱不振的中國遂成為俎上肉。
中國自晚清以來因戰敗被迫割讓領土,到開羅會議登上國際外交舞台,堪稱百年來外交上的一大勝利;而這個成就確實得來不易。
國史館館長呂芳上以蔣中正日記為材料,揭露當時蔣中正與美國總統羅斯福、英國首相邱吉爾交手,夾雜在「榮寵」與「藐視」交織的複雜情緒。
「蔣中正內心有『亞洲情結』,對名列4強既愛又怕,一是反對帝國主義又必須依賴它,二是對於扶植亞洲民族國家獨立雖有使命感,但又自謙不作亞洲領導者。」
他表示,當時蔣中正認為羅斯福確有誠意協助中國爭取獨立平等地位,但中國與英國首相邱吉爾因在香港主權問題、攻緬戰略上出現歧見,強烈感受到英國的不友善態度,蔣中正在日記中流露出他的憂心,唯恐中國就像弱者遇到「流氓」、「土霸」,會被欺負。
尤其當我方代表王寵惠,與英外相艾登(Anthony Eden)、美國駐蘇大使哈立曼(W. Averell Harriman)草擬會議公報的文字時,英國代表竟反對將東北4省、台灣與澎湖群島等「明言歸還」給中華民國,建議改由「當然必須由日本放棄」;後經王寵惠力爭不能接受「措詞含糊」,才維持原案。
呂芳上說,蔣中正認為開羅會議的目的是,「政治的收穫為第一,軍事次之,經濟又次之,然皆獲得相當成就。」經由這次外交折衝經驗,蔣中正也深刻體認,中國是大而弱的國家,因此「今後若不能努力奮勉,則一紙空文仍未足憑藉爾。」中國必須自立自強,才能與列強平起平坐。
揭開聯合國憲章的序幕
與會者大都認同,開羅會議是蔣中正在外交生涯的最高點,也讓世人了解中國在對日作戰和二戰後扮演的關鍵角色。但其實從一開始,英、蘇就反對讓蔣中正與會,中國得以名列4強是因美國的堅持。
美國外交史權威的哈佛大學歷史系教授曼尼拉(Erez Manela)指出,鴉片戰爭之後的100年,中國在國際關係中角色邊緣,也不具備強國條件,但為了讓中國成為世界「4個警察」的一員,美國甚至威脅蘇聯,美國可能會把部分外援轉給重慶,蘇聯的態度才稍微軟化。而美國之所以如此堅決,與羅斯福對於戰後世界秩序的願景規劃有很大關係。
曼尼拉說,羅斯福的全球秩序藍圖,承襲自威爾遜總統的反殖民主義,羅斯福認為,殖民地人民被剝奪了自治權,也是殖民國與統治列強衝突不斷的主因,為了世界和平的長治久安,英法殖民勢力必須瓦解;而當時人口最多的「非白人國家」中國和印度,必須融入國際舞台,有她們參與、支持美國主導建立的全球組織,世界和平才有希望,聯合國憲章就是這個理念下的具體成果。
「21世紀是亞洲世紀,要靠領導人帶領改變,現在亞洲國家還在解決過去陰魂不散的爭端,就像19世紀的歐洲,就是因為缺少互信基礎。」荷蘭前副總理布林霍司(Laurens Jan Brinkhorst)指出,作為亞洲經濟模範生的台灣,在外交上雖有挫敗,但兩岸關係能從對峙到和解合作,現在一星期有幾百個航班飛航兩岸城市,是很大的成就。在全球依存度高、國家利益緊緊相依的時代,各國都應記取戰爭的教訓,馬總統提出的「東海和平倡議」,應是消弭亞洲國家衝突的解方。
70年後的今天,重新檢視《開羅宣言》的法律效力與歷史意義,它不但是中華民國在台澎金馬繼續生存、繁榮壯大的基礎,也是國際社會反戰爭侵略的勝利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