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基隆市正濱國中其他學生比起來,二年二班的張洪顯得成熟、穩重多了。這一方面可能是他十七歲的年紀比同班同學大了些,另方面也是因為他的資歷。
他是台東縣東河鄉阿美族的後裔,卻在福建省邵武縣長大。要他定位自己究竟是那裡人,他毫不猶豫地說,「我生在大陸、長在大陸,當然是大陸人」。但是實實在在,他卻又因為他的台籍身分而得以返台。
台籍身分受矚目
張洪的台籍身分給了他兩個好處:一是年紀雖然超過十六歲,仍可以入境;二是全家一起返台。當地今年五月間踏上台灣土地時,陪伴他的還有離鄉四十載的台籍老兵父親及福建省籍的媽媽。
其實很小的時候,張洪就因為他的台籍身分,且又是個少數民族而廣被注意,阿美族血緣裡的天賦歌喉,讓他在邵武第五中學時就被選為歌唱代表,後來還以福建省居留台灣山胞身分到各地演唱。「廣東、福建、上海、蘇洲、杭州等地都跑過了」,張洪說。
這樣的資歷到台灣來,倒也還派得上用場,這回是為班上模範生選舉當助選員,在全校師生面前的一曲高歌,震驚四座,此後正濱國中的人都知曉了學校有個「會唱歌的張洪」。
在學校裡,張洪的人緣相當好,長得也就是一副高高壯壯、樂觀快樂的樣子,同學們對於班上來了這麼個奇特人物:十分有興趣,古里古怪的問題紛紛出籠。
游泳過來的……
有人問他:「是不是偷渡過來的?」他回答:「嗯,我從福建遊過來,挺辛苦的呢。」也有人問他:「這邊的課本跟那邊有何不同?」他說:「欸,那邊的好人,如洪秀全、毛澤東,到這邊卻變成壞人了。」吃的呢?「喔,那邊的青菜、水果比較多,這邊的肉多。」同學呢?「唉!」這回張洪臉上有些少見的尷尬了:「這邊同學常討論怎樣交女朋友,那邊不會。」
怕寫繁體字、怕塞車、怕上台北、不知道ㄅㄆㄇㄈ是什麼……,與其他來台的大陸小孩一樣,張洪也得經過一段適應的過程。只不過,「可能是因為他全家都在台灣的關係,他的適應過程既穩定又快速」,正濱國中訓導主任沈廷平認為,從輔導人員的立場看來,張洪不僅沒有令人頭痛的地方,有時還是同學們的表率。
而張洪,對這樣的稱許也高高興興地接受。「我從小就被老師、同學們注意,成長過程中不斷有人幫忙,也許是『命好』吧」,張洪笑著說。但是他來台灣最大的感想卻是,在這裡,只要努力就可以出頭,也許此後不必靠「好命」,而可以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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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觀的張洪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黃麗梨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