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與詩的結合
「以詩入歌」本是傳統,從詩經、楚辭、樂府、唐詩、宋詞比比皆是。但進入白話文、現代詩時代,解放了語言的自由度,雖不是稀釋、白開水化,但與對仗、押韻的古詩卻有天壤之別。
在羅思容眼中,以詩入歌的難處,等同於生命該怎麼活。「態度、體會是關鍵,」羅思容說,自己希望透過唱詩,也能夠把文字的形音意,言外之意、意外之情表達出來。「旋律不是服務詞,詞也不服務歌,而是共生共榮的世界。」
「做為一個唱詩者,最重要的是要將文字背後的情感、文化的質地立體化。」羅思容說,以詩入歌,為了合音律、節拍,很多人會去修改詩作的文字,她選擇完全保留原詩原味,致力讓詩與歌互為主體,共同孕育新生命、新世界,一直不斷的嘗試用不同的方式表達,直到滿意為止。
關於故鄉的一些算計
要翻過幾個山頭
才能經過那個土地祠
要經過幾個土地祠
才能出現那條小溪
要種幾棵松樹柏樹
才能到達那片密林子
……
零雨的〈關於故鄉的一些計算〉,羅思容讀來感覺像一幅卷軸般,慢慢在眼前延展開來。「作者一步步地探問、尋找所謂的故鄉,我編曲時,並不急著尋找答案,而是給人一種一起攜手同行的感覺。讓生命像一幅水墨畫卷軸般,慢慢攤開,慢慢收起。」
羅思容對這首詩特別有感,創作起來也格外順利。「我讀完這首詩,5分鐘之內就唱出來了!」
詩人聽了羅思容的作品都相當「驚豔」,覺得她賦予詩一種新的可能、新的生命。
詩人陳育虹第一次在座談會上聽到自己寫的〈我告訴過你〉被譜寫成歌後,幾乎淚崩在現場,無法言語。
我告訴過你我的額頭我的髮想你/因為雲在天上相互梳理我的頸我的耳垂想你/因為懸橋巷草橋弄的閑愁……
歌謠中幽微的怨懟,似乎撥開了詩作中隱藏的核心感情。
國、台、客語,羅思容都敏銳,創作起來也都深刻。以國語發音的〈超級販賣機〉,是對現代文明的控訴;是一種搖滾的心情,「創作過程中,感覺自己長出力氣來,對抗巨大的科技文明。」
在羅思容眼中,每首歌都像是一顆生命的種籽,自己長成自己的樣子。
「每首歌、每盆植物、每個人,都有自己原生的樣態,我希望我可以更貼近、還原這種原生的狀態。」身上掛著十字架的羅思容,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追求的只是平衡、和諧,回到自然的本心。「就像地球一樣,雖然傾斜,但自有其運行的軌道。」
而世俗與神聖在她看來也不是一刀兩切。「創作作品是高於人的,當心靈進入一種狀態時,當下宛如先知。」她感性地說。
羅思容無論在任何舞台,總是光著腳丫演出,她說接了地氣歌唱,讓她踏實而更具生命力。(羅思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