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價總追不上物價
人才之外,錢財也缺。這倒不完全是資本額不夠,主要還是受了巴西幣值狂貶、通貨膨脹高的牽累。
「巴幣貶值嚴重的時候,超級市場一日三價,售貨小姐光忙著換貼價格標籤就累壞了」,袁國聲的太太如此形容;而報社的國際電傳費、印刷費,乃至華裔員工薪水,付的卻是貨真價實的美金。在這種情形下,訂報時收進來的巴幣支票,等月底兌現時已經「縮水」多多了。八年來,巴西幣制一改再改,但直到今天,「收到巴幣兌美金」,仍然是報社最「緊張」的日常工作之一,不敢須臾耽擱。
另外,通貨膨脹也如影隨形地干擾著企業經營。和報社息息相關的郵費、水電費、電話費等,平均每個月往上調價一次,連領巴幣的巴西籍員工,政府也明文規定必須每月調薪。最近傳出新年度的印刷費要漲一倍半,又令負責財務的袁國聲愁眉不展。
支出不斷增加,收入成長卻有限。八年來,台灣僑胞未見增加,報紙的發行量也始終維持在五、六千份。「訂戶增加得很有限」,袁方語帶無奈地說。
推究原因,一方面固然是訂價太貴,精打細算的僑胞往往三、四戶合訂一份;另一方面,「巴西華僑多半出身台灣中下階層,到此地以經營小商業為主,一心只想賺錢,對時事及文化關心的程度不能和美國華僑比」,一位在聖保羅僑教班教中文的老師,對美洲華報的困境頗感「心有戚戚焉」。
維修機器傷腦筋
訂戶少,廣告營收更少,不足的差額還是得從讀者手中補足——一份薄薄一張半(六版)的美洲華報,零售價二百五十巴幣(約一美元),三個月卅六期要一萬一千巴幣、半年二萬,而且每隔不久就漲價一次,報價之高,的確令人咋舌,於是難免落入「訂價貴」、「訂戶少」、「廣告少」的惡性循環中了。
和人才、錢財相較,「器材」雖是「三才」中的末節,但也頗令人傷神。袁方回憶創報初期,由於沒有電傳設備,要用電話傳遞新聞,往往人名地名解釋半天,仍會出現同音不同字的錯誤;又由於沒有照相打字的設備,各級標題字全都是由從台灣帶來的字體表複印,一個字一個字找出來、再剪貼上去。光是大小標題,往往就得耗去三位員工一整天的工作時間。
現在,機器是更新了,但維修卻很困難,人才少、零件也缺乏。而巴西電流不穩、線路又擁擠,機器很容易耗損不說,有時急著傳送稿件卻總是發不出去、收不進來,加上維修機器的日本師傅隨著日裔巴西人的「回流潮」回去日本後,機器維修就更傷神了。
「錢途」與理想的茫然
正由於人才、錢財、器材「三才」的牽制,美洲華報八年來發展的步伐總是邁不開,其間的心力交瘁也非外人所能理解。
「爸爸為了辦好這份報紙,從八年前的六十九公斤掉到現在的五十八公斤,還急出了胃出血!」袁方的三媳婦冷眼旁觀,不免心疼。
「爸爸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在書桌前工作到快九點才趕去報社。再見到他時,總是晚上七點以後的事了」,這是二媳婦的話,「報社到家不過十五分鐘車程,但他老人家卻總不肯回家好好吃頓飯、睡個午覺!」
六十八歲了,袁方辦報既不為名、也無利可圖,只是把它當做一份志業努力撐持。尤其長子轉往智利、三子也因報社「錢途」不大而回台灣發展後,美洲華報的重擔就由這位老報人帶著次子勉力支撐。
展望未來,由於第二代華裔能寫、能讀中文的人愈來愈少,袁方有意開闢一頁葡文版面,既讓不懂中文的華僑子弟也能知曉故鄉事,也讓巴西友人認識中國、認識台灣。構想雖好,但在目前有限的人力、財力下,如何付諸實現,還要煞費周章。
未來容或尚有理想,但隨著老報人年事漸高,美洲華報的「危機意識」也始終存在。將來還能撐持多久?這恐怕是袁方不願想、旁人也不忍心想的問題吧!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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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辦好這份僑報,年近七十的老報人袁方每日仍孜孜工作十二小時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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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員工下班前,照張「美洲華報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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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華報現有十七位華裔員工,由於人手不足,每位員工都要身兼數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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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週二、四出刊六版,星期六出刊八版,美洲華報的編譯群總有忙不完的編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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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巴西聖保羅市鬧區的觀音寺弘道院,是撫慰僑胞鄉情的另一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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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華報有「中南美第一大僑報」之稱,這是它在八年前的試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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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華報不僅幫助僑胞慰藉鄉情,也是國內做巴西生意商人的最佳參考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