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案一 羅卡 泰國籍 30歲 高中畢業 嘉義縣傢俱工廠作業員
我的家鄉是位於清邁附近的農村,父親早年從中國逃難出來在泰北定居,母親則是泰國人,我的華語講得還可以,所以來台灣工作時,就擔任工廠裡泰籍外勞的翻譯。
在泰北的生活並不好過,我家務農,以種水果為主,在家中幫忙,平均一年也不過三萬多泰銖(台幣三萬左右)的收入,加上我的母親年紀已經很大了,兩個妹妹卻都還在學校唸書,為了讓他們過好日子,存夠仲介費後,我就到台灣來工作。
剛到台灣時非常地不適應,冬天是以前我在泰國時從未經歷的寒冷,工廠的伙食以台菜為主,對我們習慣吃酸、辣的泰國人來說,實在非常困擾,但這都還是小事,最令人受不了的還是想家,雖然還不至於半夜摟棉被偷哭,但每個月的零用錢也幾乎全存下來打電話回家了。
老闆與本地的同事都對我們很好,工作辛苦但還過得去,因為工廠位在鄉下,除了假日到嘉義市逛逛之外,平常我們都待在工廠提供的宿舍,宿舍中電視、泰文報紙、雜誌都有,但還是略嫌苦悶,所以大家都喜歡喝喝小酒,聊天解悶。因為工廠怕我們喝多了隔天工作沒精神,容易發生危險,所以會監督我們要有所節制。
我來台灣已經將近三年,回國二、三次,其中一次在我父親過世時,因為他特別叮嚀要用中國雲南出產的墓碑,為著這些瑣事,我在泰國停留一個多星期才回來。雖然台灣法令規定外勞最多只能待三年,但最近又有新法令,只要表現好的外勞還可再度續聘來台,因為工廠還想繼續僱用我,所以期滿後我將會回泰國等待工廠的續聘通知。
對未來我還沒有明確的計劃,不過我想趁年輕好好賺一筆錢,以後回國可以做點小生意,讓媽媽過好日子,和心愛的女友結婚。
個案二 瑪麗亞 菲律賓籍 31歲 大學畢業 家庭幫傭
我在一九九四年時第一次來台灣工作,合法工作一年多後逃跑,非法工作了兩年多,在被抓到遣返之後,回鄉半年換過名字後再度來台工作。
來台灣前,我在馬尼拉的百貨公司工作,但因父親過世,照顧弟妹、供他們唸書的擔子落到我身上,所以我把多年的積蓄拿出,繳了仲介費,到高雄幫傭。我第一次來台的所得幾乎都給了家人,因為也想為自己存一筆錢,聘僱契約期滿之前我就逃跑,開始非法打工的生涯。
我前後曾換過三個家庭,都有小孩,因為要帶小孩,晚上小孩也跟我睡,覺得非常累,所以轉為一對父女工作,比較輕鬆。但才做了兩個月,就因害怕而去自首,而被遣返回國了。
回到菲律賓後,很奇怪地,我竟然對從小長大的環境極不適應,短短四年的離開,菲律賓的食物、天氣都讓我極不習慣,於是我離開鄉下的家,在馬尼拉足足等了半年,終於回到台北,繼續為原來的雇主工作。我的工作還算輕鬆,洗衣、打掃、照顧雇主的爸爸,有時還接一些臨時的打掃工作,賺賺外快。
我每個星期天休假,一大早就到教堂望彌撒,下午與朋友聚會、逛街,生活滿足愜意。雖然朋友曾介紹過一些菲律賓籍的、甚至台灣的男生給我,但我都不喜歡,反正現在日子過得不錯,我也不想刻意去談戀愛,我有朋友嫁給台灣人,生活中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不太有趣。
我的工作契約將在二○○一年到期,之後我想到其他不同的國家,如歐洲、以色列等地,體驗不同國家的風俗文化、試試不同的生活方式,但因為這些國家的外勞仲介費很貴,而且多半必須以觀光身分進入之後再非法打工,我正積極存錢,等待下一次的冒險。
想家?當然會想,但未來掌握在自己手裡,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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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鄉的工作雖然辛苦,羅卡一路走來卻勇敢、踏實。(薛繼光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