螯蝦落井下石?
主客易位的例子同樣也發生在鳥類身上。國際鳥類總會過去卅年多次全球性的鳥類調查都證實:一地原生鳥類絕種的原因中,「無法與外來種鳥類競爭」佔了百分之廿強,比環境污染的影響還高。
「賞鳥時看到大陸畫眉與台灣畫眉的交配種並不稀奇」,鳥類學會的資深鳥友陳葉旺擔心這可能使台灣特有亞種畫眉絕跡。
外形華麗、容易飼養的環頸雉也有相同危機。進口的大陸環頸雉在人為或半自然狀態下與台灣環頸雉雜交,也使台灣環頸雉逐漸失去基因中的特點。
缺乏天敵,適應力與繁衍力驚人的外來種,殺傷力也可能波及人類。歷史早有教訓,十四世紀十字軍東征無意中由東方帶回的「戰利品」之一——老鼠和牠身上的跳蚤,將腺鼠疫傳到人類身上,造成歐洲人口四分之一死亡的「黑死病」。
當台灣南部因為今夏雨量不足,水資源缺乏,有些農田不得已休耕之際,又傳來美國螯蝦落井下石的消息。
由水族館引進的螯蝦,在蝦輩中屬體型碩大之流,長十幾公分,攻擊性強,不僅水族箱內的大小水族皆對之豎白旗,即使人們抓住其後胸,還是會被牠靈活後仰的螯夾傷。牠因此步上福壽螺與老鼠魚後塵,被人「甩」了,在野外四處遊盪。
螯蝦還另有本領,可以鑿洞深入土中幾公尺,農藥因此對牠莫可奈何。牠還是開路先鋒,誰阻止牠的去路,就「潰嚏v打個洞,水田田埂常因此「蝦門」大開,田中的水一夜流盡,農民為之氣結,生態學者也都「看好」它潛力無窮的破壞力。
福壽螺後患無窮
不過螯蝦事件「方興」,對農業尚未造成大損失;福壽螺事件則至今「未艾」,農民為牠花掉的成本已頗為可觀。
在福壽螺被「野放」,並吃農作物上癮後,農業人員拚命想為牠找天敵,沒想到除了姥姥——人們——不愛它的味道,舅舅——鴨子、麻雀、螞蟻,各種家禽、野鳥、昆蟲等,也無一對牠青睞。
彷彿著了鐵布衫的福壽螺,直到五年前,農藥商才發現有一種藥效強、價格昂貴的「三苯醋錫」對牠稍具殺傷力。一名經營農藥進口的商人就表示,原來進口五百公斤三苯醋錫要賣兩年,如今一年就有二千公斤的市場。
但殺得了福壽螺,也不免傷及無辜。已被預定徵收蓋運動公園的土林蘭雅區是大片空心菜園,過去此處的沼澤泥濘地中有許多本土魚類,文建會還一度想將它列為「台灣鬥魚保護區」。但在福壽螺駕臨之後,農民不得不一個禮拜祭出一次農藥,結果各水族同歸於盡,保護區就此成為泡影,也留下土地錫污染的隱憂。
保護原生動物
不論外來種是否能廣傳後代,定居下來,即使只是「路過」或被養在深閨,也一樣可能帶來傷害。
前年走私的藏獒傳聞帶有「狂犬病」,曾造成大眾恐慌。近來有人引進蛇類,萬一被未拔除毒牙的蛇咬傷,國內缺乏血清,受傷者只有回天乏術。
「人們不知利害的引進某些生物造成的危害,連生態學者也幫不上忙」,李玲玲說。
除了避免給人們自己製造麻煩,今天世界各國都希望保存自己特有的動、植物,並競相設立動物基因庫;為避免外來種動物帶給原生種激烈的競爭,各國對野生動物進出口的防範愈來愈嚴格。
生物界也證實,當本地生物愈少時,外來生物能夠入侵的機會愈大;反之,本土生物愈多,留給外來種的空間愈小。「除了非必要不引進外來種動物外;保護本土動物,更是拒絕『強龍』入主的根本之道」,師範大學生物系教授王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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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來動物具有觀賞、食用等價值,但也潛伏許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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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畫眉入主台灣天空,使台灣畫眉面臨難以維持純種的危機。(郭智勇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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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壽螺進駐寶島水域,給農民帶來不少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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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引進做為寵物的巴西龜,因為人們「放生」,流入野外,進而威脅本土龜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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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龜不只走入都市,也成為野外的要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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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年有商人走私進口紅毛猩猩,衛生署擔心牠們會傳染疾病給人們。(張良綱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