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宮書畫陳列室中,「香妃像」總顯得格外突出。不只因為這是一幅外國人(郎世寧)畫的外國畫(油畫),也由於畫中主角有一段膾炙人口的故事。
這位身著戎裝的女子,原是我國西北回部唯吾兒族人之妻。她在清高宗時被送入宮中,因天生體香,賜號「香妃」。民間傳說:儘管乾隆皇帝對這位異鄉女子寵愛有加,但香妃懷念夫婿,始終悶悶不樂,且身懷利刃,不許皇上接近。太后為恐事故,就趁乾隆外出,命人賜死。
也有另一種說法,謂香妃抑鬱終日,最後回到喀什噶爾,並老死家鄉。
有關香妃的傳說不一,傳世的香妃像亦多;蹊蹺的是,她的墳墓據說也有兩處。北京陶然亭旁的「香塚」,碑上還刻著一闕哀怨的詞:「浩浩愁茫茫劫明月缺鬱鬱佳城……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蝴蝶」而喀什噶爾城外的「香妃墳」,則配有香妃乘坐回鄉的中式綠呢大轎。
香妃究竟葬在何處,至今是謎。但據專家考證,香妃死於乾隆五十三年,較太后晚十一年,不可能由太后賜死。至於她至死不從的貞烈之說,由清宮內務府檔冊中看來,香妃經常跟著皇帝巡幸各處,還留下身著戎裝,與乾隆出遊狩獵的圖像;她在宮中享年甚久,似乎不盡如傳說中所描述。
臺北故宮所存的這幅香妃像,縱140cm、寬52.8cm,系紙本油畫,圖中臉部可見紙張接痕,疑是大畫的一部分。此畫雖無落款,一般皆以為出自清代院畫家郎世寧之筆。
明代嘉靖年之後,即有西洋教士前來我國傳教,其中義大利教士利馬寶,不但帶來了宗教,也引入西畫。根據明代顧起元「客座贅語」一書中記載,當時國人對這位「面皙虯須、深目而睛黃如貓」的老外十分好奇。也由於慣看不講透視、明暗的水墨畫,人們對「以銅板為㡠,塗五彩於上,其貌如生,臉之凹凸處,正視與生人不殊……」的天主聖像感到不可思議。
此後東來的教士日多,西畫也隨之成為「時髦」的玩意兒。到了清初,更有西洋教士供奉於畫院。義籍的郎世寧就是其中佼佼者。他在康熙五十四年入宮,卒於乾隆卅一年;作品以寫實的肖像、花鳥、走獸為主,更以畫馬聞名。
近五十年的中國院畫家生涯中,郎世寧以西洋技法為本,也逐漸滲入中國風味。由這幅香妃像看來,人像以正面處理,臉部陰影較少,就是中國肖像畫的習慣,也是他入境問俗的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