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進度神速,中文嚴重退步
我們為了讓他們儘早熟悉德文,除了我婆婆常幫忙唸故事書之外,我也得跟著說一些德文。結果才過了3個月,小孩之間就轉變為德文對話,就連罵人,也由「笨蛋」變成「doof」(蠢的),真是快呀!
有一天,小孩從幼稚園回家後,對我說:「媽媽,我不想再說中文了。」
我問:「為什麼?」哥哥惟仁說:「因為這裡沒有人說中文呀,我只要說德文就行了,老師也說我要多講德文。」
我在驚訝之餘,只好腦筋急轉彎,快速想到一個誘之以利的說辭。我說:「對呀,這裡的人都只會講德文,但你們還會講中文,這才表示你們比德國小孩厲害呀!」
於是,兩個小腦袋瓜思考了一下,對我點頭說:「對,我們要繼續講中文,這樣我們就會很厲害,因為我們會講德文、中文,還有一些英文,我們會3種話喔!」
此刻,我還真慶幸誘導方式奏效了,我那小搗蛋鬼們終於「自己」決定繼續講中文了。
再過大半年,我那小寶貝們有天居然冒出:「媽媽,我們要什麼『吃』?」的語句來,他倆依照德文動詞放在句末的語法,把最簡單的一句日常問話「我們要吃什麼?」變成了「我們要什麼吃?」我才驚覺,怎麼中文退步得如此嚴重呢!
從此,我徹底改變方針,只對小孩講中文,也要求他們對我說中文,就算是勉強維持最基本的中文刺激吧!的確,日後就有老師對我說,有些媽媽不跟小孩講中文母語,反而跟著講德文,但是媽媽的發音與語法都不正確,反而讓小孩的中文與德文二者皆學不好。與其如此,實在應該讓媽媽講自己熟悉的中文,小孩去學校再學標準的德文,才不會兩頭落空。
當然中文講歸講,要真正落實到「教」與「學」,沒有正式老師還是不行的。所謂「易子而教」真是至理名言,因為我在嘗試教小孩的過程中,自己生氣不說,連罵人的話都出口了,實在耐不下心來,所以只好就教於中文學校囉。
週六起大早,中文學校上課去
以前,我一直以為所謂中文「學校」,應該就是有校舍以及固定的上課時間,因此我還曾私自計畫,以後小孩半天在德文學校,半天就送去中文學校,如此二者兼顧,有夠天真與好笑。
等到了德國才知,依照德國辦校的諸多規定,要真正成立一所中文學校,簡直是困難重重。於是德國的台灣僑胞們,為了讓子弟學習中文,就群聚各方之力,先出錢與出力,「商借」或「租用」德國學校的校舍一偶,暫行解決了校舍的問題。行之有年後,各中文學校,有些成立家長會、有些成立理事會,並制定章程與辦校宗旨,持續地運作下去。
由於中文學校是付費使用各德國學校的校舍,平常週一到週五,德國學校正常上課,所以中文學校無法開課。只能等到星期六,學校放假了,才輪到中文學校登場,所以上課時間就變成星期六上午或是下午時段。別說學生們討厭無法放假玩耍,連家長都得使用假日時間來陪同上課或接送小孩,沒辦法,這就是犧牲與堅持吧。
以我們的中文學校來說,每位學生一學期160歐元(約台幣6,400元上下)的學費,不算昂貴,但難就難在,每週六還得大清早七點多起床,吃過早餐後,開上50分鐘的車程,趕9點半的上課時間,如此一來,假日的賴床時間就沒有了,小孩辛苦,大人也不輕鬆,能「撐」得下去,還真是不簡單!
就是這樣的堅持與期待,我們順利在「德國台北萊茵學校」上課,一年半以來,除了認真學習ㄅㄆㄇ與寫中文外,藉由端午節、中秋節、過年寫春聯等一系列的傳統文化活動,讓小孩們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傳統的中華文化。
同時老師們還在課程中加入唐詩背誦,繞口令練習等項目,讓小孩們琅琅上口,體會傳統的文字聲韻之美,最後在學期末的成果展上,小孩們得說學逗唱講中文,尤其以中文來演戲,更是考驗了孩子們的中文程度。當然孩子們的努力絕對博得滿堂彩,大人們鼓掌叫好,全場歡笑不已!
尤其是新春迎新,家家戶戶張貼春聯是我國悠久的傳統文化,可惜身在海外的僑胞子弟無緣體會。有鑑於此,德國萊茵台北學校特別舉辦學童春聯書法比賽,讓孩子們親自拿毛筆動手寫春聯,實地體驗春聯的對句與書法之美。
新年新春,春聯書法樂無窮
只見全場與會的大、小朋友們,手拿初識的毛筆,戰戰兢兢地寫下生平第一張春聯。年齡較大的學童們,忙著以初學的新鮮感,仿照書法中「一橫、一豎、一點、一撇、一捺」的技巧,努力在春聯紙上寫下「春滿人間」的祝詞;而年齡較小的孩童們,乾脆把毛筆當畫筆來使用,雖然無法真的表現出書法的美感,但總是見到字跡工整、筆劃正確的「春」、「福」等中文字,這對在德國長大的小孩來說,倒也是一個難得的經驗。
比賽結束後,除了頒發獎狀及獎品,還特別商借場地舉辦春聯展覽,不但讓華人學童深感榮耀地展示作品,也讓德國學校的小孩們認識中華文化,是一場增進中德情誼的跨文化交流。
為了以身作則,我隨同以往的諸多家長一樣,從努力參與校務,如今也投入僑教與僑校的教學工作,期許能創造個有趣而豐富的中文學習環境,讓旅居海外的子弟們,莫忘中文之美所蘊藏的豐富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