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既盡,開春便是虎年了。
據說現存於中國本土的老虎數量,僅有幾百頭;但數千年來,它可以說是中國人最熟悉的猛獸。
即使在不產虎的台灣,除了動物園裡活生生的老虎,它的美術形象處處可見。尤其在民間信仰裡,例如廟宇的左右雙壁,就有「虎壁」與「龍壁」相對;神桌下更少不了一尊「虎爺」。
虎爺的屬性,正代表中國賦予猛獸的象徵意義。大體說來,在民間宗教信仰裡猛獸一直有獸性、人性、神性三者混合的矛盾。
老虎本是最兇惡的野獸,甚至生肖屬虎的人也成為節慶祝賀場合忌諱的對象;但另一方面它又為百獸之王,民間取其勇猛,代表生命力旺盛,作為鴻圖大展的預兆,又有消災避邪的效用。所以虎是既吉又凶的象徵。
傳說虎爺是土地公的屬神。兇猛如虎,傷人亦必先得土地公的允許,所以閩南有俗語道:「土地公無畫號,虎不敢咬人。」這也代表了土地公的神通——既是一地之神,自然管得了老虎。另在東鄰韓國各地山神閣裡,老虎正是山神的座騎,山神的性格一如我國的土地公。
明代陳繼儒「虎薈」一書,記載了龍湖普聞禪師與老虎的故事。禪師是唐僖宗的第三子,出家後入山墾殖,經久不出,山谷的居民都說:「和尚入山不出,一定被老虎吃了。」於是大家前往窺探,卻見茅廬一所,行者數名,接受指揮、無不聽從;附近層岡重嶺,則是一片片綠油油的菜圃。原來山神役使行者耕地播種,而這些「行者」竟都是老虎!
「淵鑑類函」卷四二九則引「廣異記」傳說:唐天寶年間,巴蜀百姓砍伐太白廟前大松,有一老人前來阻止,百姓不從,老人乃登山一呼,不久,群虎奔出,噬齧眾人。
前一故事中的普聞禪師,或即是民間所說的山神;後者的老人也具備山神的性格,換句話說兩者都說明瞭山神(土地公)與虎的關係。
另外,民間信仰中的保生大帝跟老虎也有關係。傳說保生大帝醫好了一頭老虎的喉痛,為感謝保生大帝的相助,老虎誓言不再吃人,並願為他的部下,替他看守廟門。虎爺因此也有驅除疾病的威力,同時台灣的虎爺多被置於神桌下守護廟境。甚至連賭徒也拜它,聽說會帶來大利。
虎爺的造型,通常是圓圓的頭、圓圓的眼睛、扁鼻、嘴角翹起似笑的擬人化表情,或類似貓的形態;寫實之外,更加入想像,兇惡的成分消失了,使人覺得易於親近。
嘉義新港的奉天宮,廟內布滿虎爺,堪稱虎爺大本營。傳說這裡的虎爺最靈,所以台灣各地廟裡的虎爺,有許多是由此「分身」過去的。這證明虎爺在此地擁有既廣且眾的信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