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錄片拍攝後的兩年內,元智大學後圍牆的打鹿岸已開了三家卡拉OK,湧進了更多漢人、外勞前來消費,也為平靜的生活增添了許多喝酒、鬧事的紛爭。許多住戶們紛紛到附近租屋免去爭擾,但是白天他們還是會回到打鹿岸,而租來的房子成了他們的睡覺的場所,生活中的休閒社交還是選擇在打鹿岸。
「紀錄片是一個發聲管道,可以讓更多的漢人朋友更認識原住民!」現年四十來歲的陳誠元拍攝了生平第一部紀錄片,拍攝紀錄片的初衷是希望能夠藉此提供不同族群間對談的機會。陳誠元現職為「打鹿岸原住民文化藝術餐廳」的經營者,他在新竹亞洲電台所主持的原住民文化性節目為他贏得了兩座金鐘獎,也肯定他在原住民與社會大眾之間提供溝通機會的努力。
民國八十七年,陳誠元參與全景傳播基金會舉辦的地方紀錄人員培訓班。半年的受訓期間,他開始了紀錄片的拍攝工作,《新樂園》即是他的第一部片子。
「在《新樂園》裡,阿美族人不只面臨了失業的問題、更面臨了生活中種種不公平的待遇,像是醫療、教育以及法律等方面,」陳誠元希望能將這些問題傳達出來,讓社會大眾及許多有心有力的人士,了解原住民的困境所在,並能夠在行有餘力之下提供原住民一些幫助。
拍攝了近二十支六十分鐘的錄影帶,第一次剪輯出的紀錄片,充滿悲情,陳誠元承認自己的情緒很難跳開悲慘的事實,「事後心裡認為這不像阿美族人的個性,所以又再重新剪輯成現在這個較樂觀的版本,」陳誠元立即將成品與打鹿岸的居民們分享。打鹿岸的阿美族人一看到影片中的笑點,全都爆出滿場笑聲,對於影片中陳述較悲情的部分,倒是覺得理所當然。
相較於阿美族人的反應,曾於新竹、高雄、台北等文化中心、社區團體公開播放十多場次的《打鹿岸》,漢人觀影的反應卻是大不相同,陳誠元說:「有些人難過的哭了,大多數的觀眾都氣憤的說『政府在做什麼!』,也有人擔心像這樣公開播映,打鹿岸的居民會遭到驅趕!」
對於《新樂園》的片名,陳誠元解釋他的用心,「打鹿岸對原住民而言,是一個能夠不自卑、且自在生活的地方,」取名為《新樂園》其實也在傳達原住民樂觀知命的天性,從原住民的角度看這樣的生活方式,他們不會抱怨,對於這樣能與家人、朋友相聚,採野菜、捕魚,已經是樂園般的生活。
現在的陳誠元每個月都花上一個禮拜的時間,持續自己在台東的紀錄片拍攝工作,「我希望今年年底能將一些作品剪輯出來,」不過陳誠元心裡最大的想望,還是與妻小回到台東,開個自己的小店,「那是我最想要過的生活,也是居住在打鹿岸人們的心願,」陳誠元說。
p.099
薛繼光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