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行提高台灣國際能見度李登輝總統的美國之旅,不僅吸引了本國媒體的高度關注,各媒體派出了幾百名記者自費隨行採訪,美、日及歐洲媒體莫不大幅報導李總統在康大的演講內容。近二十年來,台灣受國際社會孤立打壓,國人有著「亞細亞孤兒」的無奈,這幾天,許多人圍著電視機守夜,為的就是觀賞衛星從太平洋彼岸傳來李總統接受美國友人歡迎、發表演講及僑胞揮舞著國旗歡呼的場面。這個場景,令人回想起三十年前世界少棒賽期間,幾百萬人徹夜不眠,圍看電視轉播以分享共同的喜悅與驕傲。台灣,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場景了。
台灣自從解除戒嚴、開放報禁,邁向一個多元的社會後,個人意見與價值受到尊重,主流觀點與價值雖然默默地在社會各角落產生穩定作用,但從表面觀察,卻呈現高度紛亂無主現象,社會問題如此,政治議題尤其缺乏真誠。近一個星期,立法院國是論壇一改過去朝野各說各話局面,三黨都肯定了李總統的美國行。
李總統的美國行,提高了台灣的國際能見度,透過他的演講及國際傳播媒體的報導,讓世人了解台灣二千一百萬人民希望什麼,需要什麼?而這樣的希望與需要,在第一世界國家早已是天經地義的事。台灣的政治經濟制度、社會價值與人民生活方式,早已屬於第一世界的一環,但台灣奉行的價值觀卻因海峽情勢的不穩定而受到打壓與威脅。台灣需要國際社會的了解與同情。李總統的美國行,讓國際社會有機會聽到台灣的心聲。
堅定表達主權立場—掃疑慮過去這些年來,李總統在推動民主化的過程中,無可避免地提供了台獨主張在言論層次的較大發展空間,台灣意識也較受到尊重與實踐,因而引起對李總統「台獨」或「獨台」疑慮。這幾天,李總統在國際媒體焦點注視下,堅定地表達了中華民國國家主權的立場。今天的中華民國雖接受中華人民共和國存在的事實,不再主張對大陸地區的治權,但這不表示他要與中國分裂,以台獨或獨台論斷他是不公平的。
李總統在康乃爾大學的演講與會見美國友人時的談話,與他在就任第八任總統時的就職演說,精神其實是一體的,那就是,台灣要在國際社會扮演更積極的角色,藉以取得未來統一的有利地位。台灣如受制於中共的打壓而成為真正「亞細亞的孤兒」,台灣就失去談判統一的籌碼,而只能接受對方的條件。台灣必須有足夠的國家實力與國際社會的同情與奧援,方能取得平等的統一地位。
突破外交封鎖須防中共報復台灣已經成功地突破中共的外交封鎖,在美國打開一扇天窗,讓國際社會聽到台灣的心聲。這扇天窗能開啟多久?會不會立刻被中共重新關閉?現在尚難預言。不過,我們總算打開過一次。
中共的反應是可以預期的。目前看來,他們無意中斷兩岸對話關係,但中共在外交戰線上勢必與台灣擴大對立,甚至採取強烈的報復措施,台灣必須有所因應,一方面中共必然更加小心防範台灣的重點突破攻勢,李總統已成功地訪問美國,下一個目標一定是日本。中共外交體系業已開始防範,日本的政治結構與決策模式與美國迥然不同,美國白宮可以因為國會及輿論的壓力而命令國務院改變政策,日本實施內閣制,事務官擁有極大的政策主導權。突破李總統訪日限制,客觀的難處更高,中共的阻力會更強烈。
另一方面,中共很可能會在南非或我其他邦交國,投注更大的資源與力量挖我牆腳,藉以報復。南非總統曼德拉六月間即將赴日本與南韓訪問,原擬過境台灣,但迄今仍未通知我國相關行程。中斐關係是否生變,外交部門必須戒慎恐懼、小心因應。
積極參與國際組織刻不容緩近年來,中共亦對我邦交國積極發展國會外交,並運用經濟資源拓展經貿外交。長期而言,對我國都會產生壓力。
李登輝總統積極推動元首外交,已產生明顯效應,但元首外交是對無邦交國家的破冰與起步,兩國間能否因而建立起良好的互動關係,就必須依賴外交、經貿、文化、旅遊等各層面的努力。
在中共壓力下,台灣推動實質關係已困難重重,以台灣的實力,恐怕很難與全世界所有國家都發展關係,較可行的方法,是積極參與國際組織,在國際組織架構下,處理與各相關國家間的問題,下一階段,台灣應以參加WTO、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會為目標,參加聯合國亦應列為長期發展目標。
不過,在全面拓展外交工作的同時,有兩個相關問題必須密切注意並妥為因應。
其一是與大陸的互動關係,中共對台灣發展外交關係的容忍底線在哪裡?都必須注意動態發展而適時因應。
台灣在外交上積極主動,對大陸的對話關係就必須更高層化與深度化,使兩岸有競爭也有合作,有衝突也有和解,始終能維持動態的平衡。
其二是外交體系的整合,在李總統訪美的爭取過程中,外交部門與體制外的外交工作者衝突不斷,類似的摩擦將來還會繼續上演,可能愈演愈烈,這將會抵消外交努力的成果。
當前國家處境,體制內的外交部門確實受限於我與絕大多數重要國家無邦交關係而難以施展,外交工作必須依賴經貿及其他體制外的全方位協助方得推動。我國近年來派往重要無邦交國家的代表,往往為經貿出身,而劉泰英藉執政黨黨管會主委身分整合財經資源協助外交工作,亦見績效,可見發展趨勢。一來在總統公民直選後,如有機會調整政府結構,如何將體制外的外交實力與體制結合或實施分工,應否仿效南韓將無邦交國家的關係發展工作交給一個能整合外交、經貿及相關力量的更高層級單位負責,亦值得研究。
(中國時報六月十三日)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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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雪城機場後,李總統對歡迎群眾致詞。(總統府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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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總統抵美後,獲得僑胞熱烈歡迎。(總統府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