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十二月寒冬,慈濟骨髓捐贈中心第五○六例捐贈者到花蓮慈濟醫院進行抽髓。捐贈者是一位二十五歲男性,他的母親跟著到花蓮,為眾多不能一同前往的親友進行「現場轉播」。
「既然兒子同意了就讓他去捐,痛也只痛一下,剛好還能讓平常忙碌、休息不夠的他趁機補補眠,」母親說,親友們因此也能見到「救人一命,無損己身」的例子,除去以往「抽龍骨水」對身體不好的觀念,加入骨髓捐贈行列。
慈濟慈善事業基金會高級專員李瑞華表示,一個骨髓移植手術通常會有數個配對成功的捐贈個案,除去失聯、個人因素無法前來等因素,只要有一個人願意捐贈,就算成功。捐髓手術無傷己身的觀念已逐漸為一般人所接受,自願加入資料建立的人數更以每年兩萬筆的速度穩定成長。
眾望所歸
慈濟是世界知名慈善團體,十年前台灣在研議成立骨髓捐贈中心時,慈濟醫院也成了「眾望所歸」。
十年前,現任慈濟骨髓捐贈中心執行長的葉金川,正好是協調骨髓捐贈中心成立的衛生署副署長,他回憶,當時台大醫院已著手骨髓資料庫的建立,但累積四、五千筆後,因為資金問題無以為繼,衛生署在與台大、榮總等國內大型醫院協調後,各方竟有志一同地認為慈濟醫院是成立捐贈中心的首選,而未曾參與討論就被委以重任的慈濟醫院在評估後,亦欣然接受。
「資金與勸捐是骨髓捐贈中心所面對的兩大難題,慈濟說服力強的資金勸募系統與樂意救人的龐大志工人數,剛好提供了良好的基礎,」葉金川說,單單「人類白血球抗原」的分析,每一筆資料就要花費四千多台幣的成本,慈濟骨髓捐贈中心成立至今,已花掉五億多台幣,經過醫療過程回收的經費不到五分之一,是典型的「慈善事業」。
更高的媒合率
骨髓移植主要用來治療血液疾病,如白血病、嚴重不良再生性貧血等,若以化學藥物治療、定期輸血等傳統方式無法有效改善,骨髓移植就成為唯一的治療方法了。以急性白血病為例,傳統治療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病人可以存活三年,但若進行骨髓移植,存活率將提高至一半以上,再生不良性貧血的治癒率更高達百分之八、九十。
但骨髓移植卻受限於「人類白血球抗原」的吻合度,白血球抗原是人體內鑑別敵我、以啟動免疫能力的重要防衛機轉,若捐贈與受贈者間未能完全吻合,就會產生排斥現象。與人種單純的日本相較,台灣因為人種組成複雜,資料吻合率較低,但也因為樣性多,世界各地的華人都可以在台灣找到機會,甚至歐美人士在此尋得吻合的個案也不在少數。據估計,一萬筆資料中,白血球抗原吻合的機率是百分之十五,十萬筆是百分之四十五,一百萬筆,則可以提高到百分之七十五。
資料庫越大,媒合率就越高。慈濟幾萬名志工在證嚴法師的呼籲下,成為骨髓捐贈中心的「基本盤」,但台灣民間對於「龍骨水」不能隨意抽取的觀念,卻讓骨髓勸捐活動初期產生困難。
「其實存在於骨頭中的骨髓好比處於『冬眠期』,沒有功能,必須要等到成熟、分化,進到血液時,才具有功能性,」慈濟骨髓捐贈中心股長黃海祥解釋,捐髓只是抽取約百分之五的「冬眠期」骨髓細胞,移植到有需要的人身上。由於骨髓是一種具有分裂、再生能力的細胞,抽取量大約在十天內就可以補足,因此對捐贈者來說並沒有損失。「骨髓抽取的地方是骨盤,而非一般人以為的脊椎骨,並不會損傷中樞神經系統,」黃海祥解釋。
「髓緣」送愛心
在慈濟的宣導下,骨髓捐贈的正確觀念也在一般人心目中逐漸成型,捐贈者得以持續成長。慈濟骨髓捐贈中心下設「捐贈活動暨關懷組」,每星期在台灣各地舉辦勸捐活動,平均每年增加兩萬筆。不只在台灣,慈濟的海外分會也致力於骨髓捐贈的推廣工作,如新加坡分會與新加坡骨髓捐贈計劃中心合作,不定期舉辦骨髓捐贈驗血活動。
感人的故事也不斷在醫院中上演。
某位配對成功的捐贈者,在接到慈濟通知捐贈的電話時,正值父喪,哀傷與忙碌之中,她仍準備了簡單行囊,前往花蓮慈濟醫院進行抽髓。兩天後出院返回台北,正好是父親的出殯日。
另一位捐贈者在抽完骨髓後告訴慈濟志工:「原來這麼簡單就可以救一個人,你們回去後幫我再多配中幾個,我就多捐幾次。」
中國大陸、美國、加拿大、澳洲、新加坡、香港、馬來西亞、日本、韓國......,目前全世界已有三百多位病患接受了來自台灣的愛心。
慈濟骨髓捐贈中心成立後的第一位海外幸運兒,是一位十六歲的新加坡少女。參與跨國送髓的慈濟志工陳乃裕說,為了防止骨髓在冰庫中凝固,必須抱在手上一路搖到新加坡。出機場時,病患家人已等在出關處,所有人的目光都熱切地放在陳乃裕懷裡的骨髓冰庫。他感慨地表示,病患家屬焦慮的心情舉世皆然。
慈濟是一個以佛教為出發的慈善團體,雖然參與捐髓活動的人並非都是佛教徒,但在病患心目中,每一位捐髓者都是超越宗教與國界之分的救難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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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筆HLA的分析就要四千多塊台幣的成本,所費不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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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髓資料庫中的資料愈多,媒合的機率也越高,為嘉惠更多病患,慈濟骨髓捐贈資料中心的勸捐活動從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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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髓移植手術過程中,病患得先接受化療,將原先的骨髓細胞全部消除,才能藉著捐贈者的新骨髓細胞重新來過,過程艱辛而危險,骨髓移植病房門禁也特別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