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24歲的吳億偉,在獲得林榮三文學獎的散文作品「努力工作」中,描述他從高中到大學拚命打工的歷程,也想從與賣雜貨的父親的勞動身影對望,來找尋夾縫中求生存的意義。
然而,這一代青年無論再怎麼努力(體力上跟心智上),他們的就業環境已大不如前。
薪水一代不如一代
根據勞委會去年公布的薪資調查,2009年社會新鮮人的整體平均起薪為2萬3,896元,比10年前(1999年)還少202元,真是一代比一代辛苦。
此外,根據104人力銀行今年3月公布的「2011企業聘僱新鮮人意願」調查顯示,雖然景氣回溫,企業願意提供的最高薪職務,平均僅有2萬7,706元,與新鮮人的薪資期待落差逾6千元。
台灣高等教育最大的反諷就是,社經地位低的窮苦人家子弟多進入學費高的私立大學,申請就學貸款的比例也越來越高(去年7月,全台高中職以上學生共約86萬人申請學貸,創下新高)。等於一畢業就背負40∼60萬元的債務,卻又不得不屈就於低薪、不穩定的工作,陷入長期貧窮的惡性循環。
在這個「教育膨脹」、「文憑貶值」的時代,「我們要花比過去更長的教育時間,才能夠『出社會』找到工作,而這段時間所花去的成本,絕大部分要由我們自己負擔,卻未必賺得回來。」關心青年貧窮化的「青年勞動九五聯盟」成員劉侑學說。
九五聯盟執委、台大工商管理系4年級的沈昀說,「文憑」在職場早已失去意義,只有極少數的佼佼者,才有機會在畢業前就被企業「訂走」,而這種好運也只限於管理、理工科系;她更不平的是,現在企業徵才時都鼓吹新鮮人要有企業實習經驗,卻又不願意提高起薪,無異對年輕人「剝兩次皮」。
爭取世代正義
九五聯盟更批評,如果教育部認為之前補助企業雇用大專畢業生的「22K政策」合理,那麼基本工資至少應該調整到2萬2,000元以上才足以維護勞動者的基本尊嚴,但現在這個數字等於給了企業一個起薪參考,讓青年更無法擺脫貧窮化的夢魘。
背負沉重的教育成本,讓青年終日奔波於各打工場所。
「九五聯盟」目前平均一天會接到3∼4件非典型就業者的求助,這些個案多在30歲以下,工作型態五花八門,包括白領行政人員、補教、零售、餐飲、清潔人員等,遭遇的剝削型態卻很類似,包括雇主未投保勞健保和提撥退休金、未依法給付加班費、工資低於最低時薪、私訂扣薪條款(如離職違約金)等,不少每月獲利達百萬元的連鎖店的背後,都是青年的「血汗勞動」。
有青年向聯盟申訴,由於服務業需要外表體面整齊,僱主要求員工購買制服,從第一個月的薪資中扣除;甚至直接扣除當押金,必須工作滿三個月之後,才會歸還,否則將作為違約的賠償費用。這個要求合理嗎?
九五聯盟提醒:根據勞委會規定,制服應為僱主勞務成本的一部分,要求勞工負擔,並不合理;若每月從薪資扣除,更違反勞基法「薪資全額給付」的規定,勞工可以向各地勞工局提出勞動檢查,維護自己權益。
從爭取調高最低時薪、最低工資、揭發資方扣薪的「奧步」,九五聯盟聯合各界團體呼籲政府「重視青年之苦」,他們更鼓勵非典型工作者團結起來,一起爭取應有權益,因為青年的未來不能被賤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