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文明與發展的代價,是毀掉過去的文明與發展時,人類要如何選擇?
長江三峽,瞿塘峽、巫峽、西陵峽,是中國第一大河長江在中游四川、湖北一段,江水向東鑿穿巫山山脈所形成,氣勢磅礡、地勢險隘,西起四川奉節的白帝城,東至湖北宜昌的南津關,全長兩百零四公里,江面寬度平均二、三百公尺,最窄處僅百公尺,水流湍急,輕舟過處,只見奇山峭壁、飛泉漱玉、氣象萬千,自古即是文人墨客歌詠的奇景。而巴東、漢中一向人文鼎盛,是屈原、諸葛亮的故鄉,更是在山巔水湄討生活的一代又一代中國小老百姓的家園。而這一切,不管是屈原還是王大寶,無論是張飛廟還是李家莊,都隨著三峽大壩的動工而將永沉江中!
三峽工程在至今不斷的爭議中前行,一九九七年十一月第一期工程完成,實況轉播的截江合龍盛大儀式,不啻是向世人宣佈這史無前例的浩大工程義無反顧,而數十萬老老少少的居民也早已背起能帶走的有限家當,走向不可知的未來。二○○三年,第二期工程完成時,江水將上漲一百三十五公尺,全部工程預計於二○○九年峻工,屆時,一百七十五公尺,相當於五十層高樓的水位將使長江三峽成為綿延三百公里的大水庫,集水區涵蓋沿岸十九個縣市、三百餘城鎮,三峽也將成永不可追的歷史名詞。
兩岸的攝影家因此在中華攝影文化協進會與大陸中國藝術攝影學會的合作下,於一九九七年底三峽大壩工程截流時,會師於重慶,順江而下一縣一站地以影象紀錄三峽兩岸,鬼斧神工的自然風光、俯拾即是的史蹟風華和尋常百姓的真實生活,都在攝影家敏銳善感的快門中留住那一霎那間的永恆。
參與這次影像工作的兩岸攝影家本身也是一頁傳奇,台灣的五位攝影包括來自宜蘭小鎮的主辦人鐘永和,彰化的鄧坤海,出生北平、抗戰時移居重慶就在長江邊度過初小歲月的莊靈,生長於高雄的林柏樑及台北土城的林添福。大陸方面,則有東北吉林的劉雷,祖籍陜西的賀延光、寧夏的王征,以及未強調籍貫的于志新和張桐勝。他們或許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幾乎都因攝影之故,踏遍大江南北。在攝影家的眼中,沒有地域、沒有國籍,有的是對自然的禮讚、生命的關懷,和歷史的悵惘。他們在去年四月和今年二月,又兩度會合三峽,感懷萬千地捕捉瞬息即逝的種種,而第一次所見的許多,竟已成不可追的過往:
「我們站在高點上,腳下的大樓已被掏空,俯視盡為斷垣圮瓦,黃濁的江水依然滔滔東流,只是眼前已人事全非,只不過半年多前,巴東縣城邊還是交易繁盛……」
紀錄下來的,是歷史;紀錄不下的,是人類努力生活下去的現實。
p.109
小三峽中的滴翠峽
長江昇高,清澈如鏡的三峽江水將成濁水溪。(莊靈攝)
p.110
屈原故里
屈原的家鄉──香溪,在今湖北秭歸縣,是西陵峽的起點,將完全沒入水下。(鐘永和攝)
石寶寨
又稱玉印山,位於四川忠縣,原是一座孤峰峭壁,傳說是女媧補天所遺留下來的一座石山,後人據說受蒼鷹盤旋指示,於明代萬曆年間,貼著玉印山,蓋了一座十二層的木造建築。大壩完成後,水會淹至大門口,石寶寨將頓成江上旗鑑。(鐘永和攝)
p.112
中國地大物博,載重的方式也有不同的文化。如右圖以扁擔肩挑是四川的特色;到了湖北,看到的則是將重負扛在背上。(鐘永和攝)
四川產煤地奉節將半數淹沒,以挑煤為業的眾多人口將何以為生?(林添福攝)
p.114
著名的白鶴梁水文在四川涪陵,據說是唐代以降的詩人,常趁枯水期在此聚會題刻,詩詞無數外,還有精細的石魚雕刻,趁尚未淹沒前,好好看一眼。(鐘永和攝)
四川萬縣,建設較現代化,市街處處可見三峽工程將淹沒的水位線。(鄧坤海攝)
p.116
川味的榨菜肉絲湯清香爽口,而四川涪陵的榨菜才是正宗,這至今還是純手工曝晒醃製的美食,是否也將隨著上昇的江水而消失?至少不會再見到代代以此為業的老人守著庭院中老甕工作的情境了!(鄧坤海攝)
p.117
神農溪水淺而湍急,千百年來全靠縴夫拽船而行,只是此景早在三峽水壩尚未開建時,便因一九九四年政府下令禁止裸身而消失了。(林添福攝)
p.118
三峽沿岸古蹟處處,留下多少風流往事。雖然杜撰的居多,這著名的鬼都四川酆都的漢墓群,可是真真實實的文化遺產,但在水壩興建後也只得搬到新城去另擇吉地。(林柏樑攝)
漢墓中的陶罐(莊靈攝)
p.119
抽著旱煙袋的雲安老婦可捨得離開祖先故里、自己生長八十年的家鄉?(莊靈攝)
屈原故裏 屈原的家鄉——香溪,在今湖北秭歸縣,是西陵峽的起點,將完全沒入水下。(鍾永和攝)(鍾永和攝)
石寶寨 又稱玉印山,位於四川忠縣,原是一座孤峰峭壁,傳說是女媧補天所遺留下來的一座石山,後人據說受蒼鷹盤旋指示,於明代萬曆年間,貼著玉印山,蓋了一座十二層的木造建築。大壩完成後,水會淹至大門口,石寶寨將頓成江上旗鑑。(鍾永和攝)(鍾永和攝)
中國地大物博,載重的方式也有不同的文化。如右圖以扁擔肩挑是四川的特色;到了湖北,看到的則是將重負扛在背上。(鍾永和攝)(鍾永和攝)
四川產煤地奉節將半數淹沒,以挑煤為業的眾多人口將何以為生?(林添福攝)(林添福攝)
著名的白鶴梁水文在四川涪陵,據說是唐代以降的詩人,常趁枯水期在此聚會題刻,詩詞無數外,還有精細的石魚雕刻,趁尚未淹沒前,好好看一眼。(鍾永和攝)(鍾永和攝)
四川萬縣,建設較現代化,市街處處可見三峽工程將淹沒的水位線。(鄧坤海攝)(鄧坤海攝)
川味的榨菜肉絲湯清香爽口,而四川涪陵的榨菜才是正宗,這至今還是純手工曝曬醃製的美食,是否也將隨著上升的江水而消失?至少不會再見到代代以此為業的老人守著庭院中老甕工作的情境了!(鄧坤海攝)(鄧坤海攝)
神農溪水淺而湍急,千百年來全靠縴夫拽船而行,只是此景早在三峽水壩尚未開建時,便因一九九四年政府下令禁止裸身而消失了。(林添福攝)(林添福攝)
三峽沿岸古蹟處處,留下多少風流往事。雖然杜撰的居多,這著名的鬼都四川酆都的漢墓群,可是真真實實的文化遺產,但在水壩興建後也只得搬到新城去另擇吉地。(林柏樑攝)(林柏樑攝)
抽著旱煙袋的雲安老婦可捨得離開祖先故裏、自己生長八十年的家鄉?(莊靈攝)(莊靈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