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歲以前一直擔任台大食品營養系教授的郝龍斌,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參政。但在走入政壇短短12年來,他卻已經擔任過兩屆立法委員、兩年又7個月的環保署長。告別政壇後,郝龍斌一度擔任紅十字會秘書長,此番在「藍大綠小」的台北市勝選,已註定他將在政壇扮演更重要角色。
比起陳水扁、馬英九兩位明星前市長的媒體寵兒形象,軍人家庭背景塑造了他言簡意賅、剛硬端正的性格,就任才短短一個多月,其領導風格就已造成了原衛生局長宋晏仁不滿,公開嗆聲辭職。
事實上,他的行事風格一直同時展現了擇善固執和領導專權。2003年在他環保署長任內,北縣坪林鄉因為坪林交流道開放問題決定使用公投,獲得行政院背書。郝龍斌隨即以該交流道位於翡翠水庫水源水質保護區,隨開放而來的汙染將破壞水質,反對行政院開放公投,並旋即於當年10月宣布辭職。
此番重返政壇,接下問題更龐雜、民意更多元的台北市政,郝龍斌的領導風格是否調整值得觀察。以下是他接受專訪的摘要:
問:全球化帶給台北最大的挑戰是什麼?
答:全球化是城市競爭時代。台北在東亞面對的對手是新加坡、上海、香港、東京等國際大城。與這些城市相比,我們有哪些利基?如何吸引國際企業投資和觀光客,同時讓居民願意住在這裡?在在是挑戰。
在華人城市當中,台北具備豐富的文化特色,此外,我們的自由民主也讓台北成為其中最有創意的城市。中國「一步到位」的城市建設速度的確很快,這是事實。其實我們的行政效率也不錯,但我們必須顧及利益不一致的各方,大陸沒有這個問題。
問:近年來,包括北、高等各地市府都愈來愈重視城市行銷,而城市行銷對於首長本身也具有加分效果,您要怎麼做?
答:首都市長本來就要面對國際,提高能見度,但與市長本人的政治地位提升不一定對等。在國際行銷上,前任馬英九市長做得不錯,這部份循著原來的模式就可以。我倒覺得對國內的行銷反而是要加強的部分。但城市行銷的核心還是在施政,把施政做好,才能把國內外的力量帶進來。
問:台北是個發展已飽和的城市,除南港和關渡外已無土地可以開發,這個問題如何克服?
答:台北只有272平方公里,但競爭對手香港、漢城、北京都很大,從這角度來看,台北太小了。東京兩千多平方公里;上海有六千多平方公里,等於1/6個台灣那麼大;至於北京更有一萬六千多平方公里,如果只憑台北市,在人力、土地、資源上都不夠競爭。
台北並不是只要做台灣首善之都,我們要發展的是「北台灣都會區」,台北市加上台北縣面積就有兩千多平方公里,可以和亞太巨型都會一較長短。
這也是這次競選過程中我一直強調要活化淡水河的原因。淡水河不該只是台北的邊緣河川,而應該是北台灣的核心河川。透過活化淡水河,可以帶動縣市老舊社區的發展,讓北台灣都會區成為共同的發展單位。
問:您的意思是城市行銷也得把台北縣放進來?
答:台北縣每天有一百多萬人跨過淡水河來工作,環繞台北市的聯外橋樑多達7座,不僅交通,包括治安、環境等,台北都不能把北縣排除在外。雖然我是台北市長,但從全球競爭的角度來看城市行銷,眼光要放大。
保守一點,北台灣都會區要包括北縣,甚至新竹以北都應納入,如此有科技、有空港、有農業、有海港,長遠來說應該這麼走。
問:除了交通和治安,台北縣市合作還有什麼迫切議題?
答:捷運是一個,翡翠水庫也是,淡水河整治沒有北縣無法做,甚至我們所推的單一版本教科書都需要北縣合作,因為北市的公立高中裡面,大概有30-40%的孩子來自北縣。
縣市合併修法路漫長,應先由事務性的實質合作開始。事實上,如果北台灣縣市彼此合作,上述議題大部分都能做到。
問:您剛剛提到淡水河整治,但歷來成效一直未能展現,原因在哪?
答:淡水河整治其中一個關鍵是以往北縣污水下水道很差,工業廢水和家庭廢水都未經處理就排到淡水河。但現在北縣污水下水道接管率已超過25%。根據我們跟台北縣政府的協議,希望3年內縣市80%的污水都經過處理。正因我曾在環保署任職,這個部分將是我的施政重點。
問:您在初選階段似乎提過「大建設」的想法,現在有具體的提案嗎?
答:我不是主張大建設,建設若大而無當也沒用。但我認為若用指標性建築物來帶動都市更新,就可以創造像信義計畫區101大樓帶動東區繁榮的效果。
目前一個建設方案是改建洛陽停車場,它的地段和面積用來停車有點浪費,特別是旁邊還有一大片的玉泉公園。在淡水河整治完成後,我們可以採行複合式開發,在這裡設置景觀台、商場,把西門徒步區的人潮引導過來,帶動老舊社區。從過去經驗,老舊社區要拆要遷都會面臨居民的激烈抗爭,但如果地價漲起來,房地產商願意來投資,就可以帶動。最明顯的例子是過去大直明水路荒涼蕭條,但現在當地的臨河岸已是台北的豪宅聚集地。此外,我們將進行大稻埕復興,恢復早期移民來的時候的服飾、飲食和文化,用這些文化背景發展觀光,促進老市區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