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抓雞怎麼殺、怎麼吃?
「又放鞭炮又追逐牠們,如果你們來當雞,你們會不會快樂?而且根據農委會保護牲畜辦法明文規定:禁止以暴力、鞭撻方式牽引驅策家禽家畜或倒掛、倒提、疊壓等虐待情事。你們這種行為是犯法的!」文化季公聽會上,一位關愛動物的小姐拿出條文逐字唸出以示抗議。
「農村社會,逢年過節客人來,母親都會叫我們去追雞抓回來招待客人,這是兒時大家的共同回憶。況且,沒有我們抓雞、殺雞,你們哪來雞吃?哪這樣都不要養雞、養魚、養蚵好了!」參與文化季活動的顯宮里居民也不服氣地反駁。對多數穿著雨鞋、戴斗笠進場的鄉民而言,他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抓雞會引來這麼多人大加撻伐?!
天生萬物為我用?
家禽家畜不是列名保護的動物,人們馴養牠們的最終目的確是為了食用。捉牠、殺牠都是最終且必要的處理過程。然而,老祖母殺雞前低聲禱唸雞鴨來世生為富家兒女,孔子因而遠庖廚,屠宰業由人力改為電宰,減輕牲畜的痛苦,也是在存心上儘量以人道的方式來對待他們。與會的基督教長老會牧師盧俊義更指出:「基督教教義中,天神造萬物是供人們使用——這已經被我們教會重新檢討,覺得是無理、非文明的教義了。」
「更何況農漁鄉民的『營生活計』,是絕對不可與民眾的『娛樂活動』相提並論」,曾在媒體嚴厲譴責文化季活動的「中華民國關懷生命協會」理事長釋昭慧法師指出。抓雞的確是農村生活的一部分,然而是否適合在生活以外將它化為一種遊戲活動?將人們的快樂建立在「動物」的痛苦上?
就像聞名世界的西班牙鬥牛、美國西部牛仔的馴馬、套羊表演,或是馬戲團中跳火圈的獅子、滾皮球的小狗,雖然都帶給人們許多歡笑,卻也都有質疑聲音出現了。「並不是長期習慣的傳統活動就不應受到批評。像是馬戲團,今天娛樂方式這麼多,何必定要以人類的想法來令動物做不應做的動作」,中華民國野鳥學會秘書長陳明發表示。釋昭慧法師則嚴厲地指責,如此「戲虐」同為眾生之一的動物,「實在是沒水準、沒格調,這樣的文化不要也罷!」
對話的開始
「厚生利用」的保育理念是全人類一致的目標,但是「保育是一種教育,而非一種政策。觀念的改變也須要時間來推行」,農委會保育科科長湯曉虞持平地表示。風俗習慣傳襲千年,原本也是從無到有,關愛動物一樣也可以從無到有。
公聽會之後,鹿耳門天后宮取消了抓泥鰍、抓鰻魚活動,而被「關懷生命協會」所誤解的數魚苗吟唱、鋟蚵比賽則照常舉行。乘竹筏抓鴨比賽,在改變遊戲規則後,也照樣在水上清涼舉行。
「參加比賽的人注意,鴨子用抱的,不可抓脖子、倒著抓,一旦跑入保護區則不可再驅趕……」
活動期間,虐待動物的指控還在玩笑中不斷被大家提起。雖然許多參加的鄉民仍為自己家的廟被嚴厲譴責而忿忿不平,然而這卻是一次新的經驗——原來抓雞、抓鴨也會引來這麼大的新聞!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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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孩子大多只吃過雞肉,沒有看過雞走路。抓起雞來興致勃勃,就是不知雞兒們是否也玩得開心了。(卜華志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