傜族世代定居於廣東、廣西的邊界,連綿的高山和丘陵地都是石灰岩。九三年,香港的「明報」報導了當地山民生活之困苦,學童長途跋涉上下學之艱難,我開始認識了傜族。
九四年夏天,華南地區暴雨成災。傜族自治縣的南崗小學校長來信說,在地兩所分校的校舍搖搖欲墜,隨時會塌陷,影響學生上課甚鉅,希望我們能夠協助復原。因此,我決定去實地拍攝危房情況,再回香港幫他們尋求重建的資金。
從廣州市乘長途汽車去連南傜族自治縣的一路上,路況怳彌T嶇,有歹徒竄出搶劫,我咬緊牙根、閉目養神,不敢過問車匪路霸欺凌民工、誘賭等惡行。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強出頭,我瞪大了眼睛、提高嗓子,指著那群歹徒:「電視台記者和縣長在終點站等著我們,趕快下車別耽誤了我們的扶貧工作。」歹徒臨走時狠狠地瞪我兩眼,給了湖南民工幾拳,還好沒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憐的民工託了「記者和縣長」的福。
那次的探訪旅程不算很辛苦,在預料的攀山越嶺中竟有不少意外的驚喜。於崇山峻嶺下,我喝了一大瓶淨純、清甜的天然礦泉水。觀賞雲天迷霧裡乍隱乍現的青峰秀巒,恍如欣賞張大千先生的名畫,又像捧著郎靜山先生的攝影佳作。能置身如詩如畫的世界,與樸實、善良、堅持理想的山區教師談天說地論古今,既浪漫又完美,今生復何求!
當我們坐在岩石上休息,俯視山下的羊腸小道,仰望頭頂的藍天白雲時,我禁不住幻想,生產連山礦泉水、連山罐裝新鮮空氣,建直升機場、發展旅遊事業等扶貧大計,來幫助僻遠的山區住民。那一刻,被《歷史的傷口》和《血染的丰采》糾纏了數年,揮之不去的悲憤,全拋到九霄雲外了。
兩年來,我們為該校募得醫藥,並致送多種圖書和文具,也資助教師進修,又得到香港扶輪社捐款重建了兩所分校。難得的是鄧春明校長和唐三貴老師加入香港齊家基金會,將 國父「博愛和服務」的精神在落後山區傳播落實了下來。
今年春節後,鄧校長來過兩次電話,一是為村裡考上師範學校的學生請求資助,在大陸,品學兼優的孩子如欲立志為人師表,一貧如洗的家長就要為上萬元的學雜費傷透腦筋。二是告之「普賢社」剛匯款資助兩位老師進修,所以他要退回本會今年的資助款項,好幫助其他人。海外同志聞訊,莫不稱讚校長為人的正直,也敬佩山區青年獻身教育的大志。
山區的教育工作者為了民族的前途,堅守崗位,安貧樂道,就像毫不起眼的風雨蘭一樣,在寒風暴雨下開出鮮黃的小花,昂然挺立,誓不低頭。生活在豔陽天下的我們,能無動於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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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校舍斑駁破舊,孩子們的衣衫襤褸,但燦爛的笑容中,讓我們看到傜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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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區物質貧乏、交通不便,港人捐贈的民生物品得用人力運送上山。
山區物質貧乏、交通不便,港人捐贈的民生物品得用人力運送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