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4、5月是台商家庭最緊張的時候,家有學齡兒童的台媽們,急著四處為孩子找學校。
「小孩教育能安定下來,家就安定了,」帶著兩個女兒隨夫在上海創業的台媽曾惠真有感而發地說。
在曾惠真的奔走下,他們的女兒非常幸運地進入中芯半導體所辦的員工子女學校就讀,學費中文部一學期1萬5,000人民幣(約合台幣6萬3,000元)、英文部2萬元人民幣,與動輒4萬元人民幣的國際學校和2萬美金(約合台幣66萬)的美國學校相比,相當便宜,而且課程的進度與難度都超過台灣,令曾惠真感到非常滿意。
早期台商子弟多念國際學校,但高昂的學費對薪資福利越來越差的台幹家庭而言,實在太過沈重。退而求其次,要進當地重點公辦學校,卻又因名額稀少並不容易。而且屬於「境外人士」的台灣人在大陸沒有戶口,要念當地學校得負擔「借讀費」,(也就是一般俗稱的「贊助費」),一年約人民幣2到3萬元不等。
中國不疼,台灣不愛
考高中更是一個關卡。一般而言,台商子弟考不過拚勁十足的本地生,若不願意念「競爭力較低」的台商高中,就只得回台灣念書。
台幹太太鄧咏湘的女兒成績一向優異,因覺得台商高中課業難度不夠,於是回台灣考高中。考上中山女中的她後來選擇到媽媽的娘家──新竹念新竹女中。住在外公外婆家,有親人照應,但孩子卻仍然適應不良。
「女兒碰到一些認同問題,」鄧咏湘說,女兒回到台灣感覺很不快樂,一來覺得同學們的視野很窄,談論的話題也格格不入;二來,最近台灣政局紛擾,藍綠壁壘分明,讓孩子困擾不已,前些日子還跟輔導老師談國家認同問題。
鄧咏湘現在每天至少花40分鐘在網上與女兒聊天談心,最近裝上了SKYPE看得到表情,更發現女兒真的很不快樂;她正慎重考慮要把女兒接回上海去念民辦的私立高中(與台灣的私立高中類似,學費比較貴)。
即使有幸通過激烈競爭,進入大陸的一流大學,仍處處存在著限制。移居上海6年的台幹太太黃子珊,大兒子成績優秀,考上北京航天航空大學太空梭科系,系上又分「航空」、「衛星導航」兩組。孩子雖然對航空較有興趣,但因他是台生,按規定不能穿軍裝,只能唸衛星導航。
另一位台商子弟,上海華東理工大學畢業後回台灣當兵。原來依其所長分發他擔任通訊兵,後來發現他是在大陸念的大學,工作立刻降格為掃落葉。
「中國防我們,台灣也認為我們思想不純正、不忠誠,」黃子珊不禁興起「裡外不是人」的感嘆。
台商子弟或許寫的是簡體字,說話帶著大陸腔,但台媽們仍舊希望孩子的內心保有台灣意識與思想。只是,這樣的心願在兩岸現實環境中,越來越難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