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堛瑤T常有官夫人光臨」,漢唐服飾副總經理蔡惟新表示:「一旦躋身官夫人,不免要到漢唐來報到,做幾件旗袍以備不時之需。」
從清朝起,旗袍就是中國官場的禮服。至今,夫人們出席正式場合或陪同先生出國訪問,也多難免要穿上代表中國的禮服。在旗袍族日益減少的現在,官夫人們身上的旗袍特別令人矚目。
官夫人必備
不少官夫人穿過漢唐(早期叫華美)做的旗袍,如蔣經國先生夫人蔣方良女士、李登輝總統夫人曾文惠女士、前總統嚴家淦夫人、前副總統謝東閔夫人、前行政院長俞國華夫人、總統府發言人邱進益夫人、行政院經建會主任員郭婉容、內政部長吳伯雄夫人……等。
雖然每位夫人的喜好不同,如俞夫人特別偏愛梅花型及壽字型的花扣,吳伯雄夫人則喜歡半改良式、略寬的旗袍,但還是有共同點。漢唐的劉師傅指出:「夫人們普遍喜歡傳統式旗袍,質料則以絲最受歡迎。」
漢唐服飾的老闆楊成貴原籍浙江,老家在大陸便是做旗袍的。到了台灣之後,他繼承父業,在西門町開了家旗袍店。當時由於大陸絲、緞禁止進口,好的旗袍料子大多要從香港帶進來,十分珍貴;「絲緞又不耐拆,萬一做不好得賠人家」,楊成貴透露,那時候旗袍師傅一個月的薪水,還不夠賠一塊布料。大家戰戰兢兢,功夫就這麼磨出來了,生意也愈做愈好。
「民國五十年左右是我們的黃金時代,一天有幾十位客人光臨,店堶惘陰N近四十位旗袍師傅」,回憶起卅年前,楊成貴臉上有了得意的光彩。
量身時大勢底定
備受官夫人青睞,楊成貴到底有何獨門功夫?
楊成貴表示,一件好的旗袍要「合身適體」。「合身」是指合乎身材、身分;「適體」是適合體態,穿在身上四肢運用自如、沒有束縛感,所以「做旗袍不難,要做得好卻很不容易。」
製作旗袍的程序大抵可分量身、裁剪、車縫、拔腰、上領、滾邊等步驟,而旗袍做出來是不是能「合身適體」,卻在量身時已大勢底定。
「量身最重要、也最難」,十幾歲開始學做旗袍,至今已有卅多年經驗的劉師傅說。楊成貴也進一步指出:「量身除了用尺之外,還得用眼睛觀察體型。」因為長短大小可以量得出來,不同的體態就得靠觀察。比方有人凹胸、駝背,有人挺肚、翹臀,肩有前擁後張、頸有偏前錯後,個個不同,「量身時得找出體型特徵,這樣做出來的旗袍才會恰到好處。」
做旗袍的學問還不僅止於此。就算縫紉技術再進步,旗袍上還是有許多機器無法取代,非得靠萬能雙手的做工,如各式各樣的花扣、滾邊、如意等,都得一針一線去縫,取巧不得。
美名揚東瀛
楊成貴在所著的「中國服裝製作全書」中,詳論旗袍製作,因這本書也在日本發行,使他名揚東瀛。日本高松宮親王妃金婚宴會上穿的中國旗袍,便是楊成貴赴日進宮量身,花了十個晚上製作完成的。那件旗袍的衣襟裡、下擺堻縫製了精緻的如意,而且整件衣服看不到縫線。原來楊成貴為了手工精細,竟把一條細線拆成三股來縫。
王妃收到這件精緻的旗袍後,寫信向楊成貴致謝,只是不解「為什麼這麼漂亮的花樣都藏在衣服堶情H人家看不到豈不可惜?」楊成貴解釋:「這些圖案平時看不見,但在穿脫時、走動時,卻隱約可見。這就是中國傳統含蓄、隱約的美感。」
漢唐服飾四十年,曾盛極一時,如今也因旗袍式微而趨沒落。楊成貴並不想挽回什麼,只是有些感嘆:「現在我們的顧客七成以上是日本觀光客,日本人喜歡傳統的中國旗袍,把它當藝術品看,而我們年輕一代對自己的傳統服飾卻不屑一顧。」楊成貴表示,他要抽空把各種樣式的傳統旗袍一件件做好收藏,或提供給博物館,因為不久的將來,這樣的手藝將要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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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立已三、四十年的漢唐服飾,是全台歷史最悠久的旗袍老店。(黃麗梨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