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安大略省倫敦市近郊某宅,住著一位出生於民前的老人家,姓吳名業明,高高的個子,雖然已逾九十高齡,但步履還相當的清健,尚未需用手杖扶持。
老先生氣質出眾,言語不俗,在他的寓所客廳牆壁上掛著一幅字畫,寫的是「養天地正氣,法古今完人,」畫上註的日期是民國十二年八月,下款署名是孫文,能夠擁有國父的墨寶,吳老先生應該出身不凡,那麼,他究竟是誰?過去做過什麼樣的大事業?加拿大華人圈一向臥虎藏龍,我不禁好奇了起來,想盡辦法去探得他一生的故事。
原來,吳老先生是昔日廣州黃埔軍官學校的第十二期畢業生,據吳老先生的記憶,黃埔軍官學校是於民國十三年(公元一九二四年)五月,由孫中山先生提議而由蔣中正先生提交全國大會通過後,再由蔣中正先生任籌備委員,而在該年的六月份正式成立於黃埔,故稱為黃埔陸軍軍官學校。
吳老自黃埔軍校畢業後,自然成為職業軍人,老先生尚保有當年填的一闕舊詞,描述他的沙場經驗,標題是「出臨戰陣」(調寄西江月):
自幼曾攻經史,長來決戰疆場,
倒提駁殼拚機鎗,鬼子連珠砲響。
差幸老兵挾持,幾乎腳軟難行,
嗟爾初生狂小犢,這番經驗難忘。(註)日製連珠砲屬連發重武器,其聲勒勒,尖銳高亢,與我方捷克式輕重機鎗拍拍谷谷略低沉之聲響相比,日製連珠砲確是威勢嚇人。
打了幾年的仗,吳業明也從沙場菜鳥鍛練成老將,抗戰結束時官拜少校。然而,雖然身為職業軍人,他對血腥的戰爭生涯早已厭倦,在戰爭結束後,次年,吳業明便以母親年邁需人照顧而申請獲准退伍,返回原居地廣州居住。
四九年秋,中共席捲大陸,廣州市亦相繼易幟,吳老先生避居香港調景嶺,後經同袍協助,在多月的文件往來後終得定居台灣。暫居在調景嶺時,吳老先生在他的詩集中,亦有七言一首以記當時化妝逃亡的往事,其詩如下:
烽煙震撼走單騎,
天地茫茫孽海隅,
敗卒何堪再言勇,
盈眶血淚灑花枝……
來台後,吳老獲政府分配在警界中流動服務,生活上轉為忙碌和充實,有假期時,攜妻女出國暢遊,在台期間分別再添四位公子,現在均已中年,並在美、加任工程師之職。
一九七五年,吳老先生正式退休,選上了地廣人稀靜謐的加拿大,和大女兒一家,過著隱逸的生活。回顧一生,雖說顛沛流離,但既生逢亂世,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尚幸畢生檢點,可算是無怨無悔,對得住國家民族,亦對得住自己,而今最大的希望則是能在此有生之年,得見兩岸干戈平息,讓中華兒女們和諧相處,進而實現國父孫中山先生世界大同的理想。
(作者按:吳老先生說,因他年紀老邁,寧靜的生活過慣了,不欲在心波上再翻舊事起漣漪,激動的往事不宜他九十高齡太多的回想,囑我「低調」執筆,在我方面,則因為在異國見到國父的遺墨,一如他鄉遇故知,難掩激動之情,更嚮往黃埔軍校之威名,故纏吳老先生講述多少往事,再以拙筆,為光華讀者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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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業明老先生退休移居加拿大,生活安逸平靜,九十餘高齡,身體十分健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