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級、地位的象徵
朝珠還是區分官員地位品級,或晉爵榮寵的象徵。根據清朝制度,皇室貴族,以及文職五品,武職四品以上的官員和夫人,才可以掛朝珠。換句話說,若非天生命好,生在帝王、皇家,「一般百姓從中舉後,如果官路平坦,級級升遷,起碼也得廿多年才能升得到五品,才夠資格掛朝珠」,嵇若昕說。
此外,為皇帝掌管禮儀、撰擬文稿,以及貼身護衛或一些官位不夠高、但常接近皇帝的官員,為示榮寵,也得以破格配掛朝珠。
朝珠在材質上的使用也要看場合和品級。以皇帝為例,在大典禮時要用東珠(大顆珍珠)朝珠;祭天時用青金石朝珠;祭地要配掛蜜臘或琥珀朝珠。
至於官員和官夫人掛的朝珠,材質的限制就不若皇室這麼嚴謹。嵇若昕認為,這可能是因為定制的時間晚,不及一一規定。而且朝珠是要由官員自備的,以致這些朝廷的制服配件,後來競相講究珠子質材、色澤或雕工。
流入尋常百姓家
到了戰亂動盪的清末,朝珠的作用逐漸紊亂。只要有錢,連平民百姓都可私自搜購珠粒串成。清光緒年間就有一位住在頤和園旁的李姓人家,因家藏一串價值萬金的碧璽朝珠,遭當時權傾一時的太監李蓮英覬覦,差點惹來抄家、殺身之禍。
改制民國後,朝珠在用不著的情況下,自然更被遺忘,不少朝珠因此被改串成其他飾物,或流落古董鋪子、坊肆之間,只留下朝珠「見過皇帝、天子,可以驅邪、避凶」的迷信傳說。
直到近年因念珠風行,朝珠連帶被憶及,才得以「正名」,重現江湖。來來飯店董事長張秀政的夫人,就在蒐集珠串的興趣下,偶爾得到幾串朝珠,進而了解朝珠的源流。她有感於朝珠的形制之美,還親自動手,配珠子組合、重串,最近她把收藏和作品整理出來,在鴻禧美術館展出中國的珠串藝術。
祖父曾在清朝為官的當代作家夏元瑜即因參觀此展,想起小時候家中也有幾掛朝珠,但卻沒人識得,也不知其用途,最後給女眷拆散,當成配飾。
一位先祖在清朝任過高官,嫁妝中曾有兩串朝珠的前大使夫人,也沒有特別寶貝這兩串「太長了,戴不出門」的「首飾」。最近她將朝珠上的瑪瑙及翡翠記捻拆成項鍊,傳給女兒,沒想到女兒知道了它們的來歷直呼可惜。
煩惱一手捻
倒是用途、形制較自由的念珠歷久不衰。除了一般常見的一百零八顆珠子的之外,「也有串五十四、四十二、廿一顆珠子,甚至一千零八十顆珠子的」,鴻禧美術館副館長廖桂英解釋,像目前最常見、只有十八顆珠子,戴在腕上的「手串」,也是念珠一種。
「珠子數目多少,可能得依珠子顆粒大小而定,若是大顆的珠子,一百零八粒串起來,長可及膝,使用起來,恐怕不大方便」,她說。
至於珠子的材質,也不限於瑪瑙、蜜臘和琥珀,像珊瑚、水晶、青金石、松綠石等玉材寶石,以及獸骨、人骨、木材和樹木的種子,都是常見的材料。
這次展出的念珠中,就有不少用核桃殼和果核雕刻成的珠粒,圖案不外十八羅漢等佛教故事,充分展現當時工匠精湛的技藝。
求財增壽
然而,在這些材質中,近來國人卻偏好琥珀和蜜臘。一位業者曾非正式地估計,去年台灣的琥珀和蜜臘消費額度高達三億台幣,成為全球最大的市場。這恐怕與琥珀、蜜臘主修財富和增益的密宗說法有關。據他觀察,今年求長壽、健康的珊瑚將大行其道,這不也多少反映了台灣社會的心理嗎?
不過,修行在乎人心,從朝珠的例子來看,它不也無法保證清朝國祚綿長不絕?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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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的皇后、嬪妃和官員夫人穿朝服時,要配掛三串朝珠,看起來雍容華貴。(圖為乾隆皇帝的皇后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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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珠源自念珠,西藏、蒙古的密宗喇嘛教徒最早盛行配戴,後才傳至中原。(李淑玲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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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珠近來成為流行飾物,大街小巷都有人販賣,顧客還可以買來珠子,自己配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