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專家考證,最早被人類發現並使用的金屬是銅。但純銅硬度低,不堪久用,於是聰明的人類發明瞭銅錫合金的冶煉術,使人類歷史堂堂進入青銅器時代。這在文化演進的歷程中,是一項了不起的突破。
我國銅器鑄造,以夏商周三代最盛(漢代之後漸為陶瓷取代),大多是具有教化功能的禮樂彝器。這些青銅遺物,不僅在中國古物中佔有重要地位,就在世界古銅器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品物。
世界上其他古文化的遺物中,也有青銅器的發現。像埃及的神像,克里特、印度的人物像,巴比倫的獸像等。它們大部分是一種基於情感的渲洩,或對美的追求而產生的藝術品。但中國的商周銅器,無論在設計或應用上,都是純「理性」的產物,它的藝術價值,來自一種高度智慧與內斂情感的均衡。這是它令西方人震驚的特質之一。
商周銅器以類別分,大致可分為食器、酒器、雜器、樂器、兵器等。圖中所示的「卣」(音「友」),是酒器的一種,盛行於商代晚期至西周中期。由於蓋心和器底,各刻一「戈」字,因此稱作「戈卣」。無論從形制,紋飾、顏色各方面來看,它都是故宮所藏青銅器中的精品。
戈卣高33.1公分(包括提樑),深18.9公分,紋飾遍及周身,主紋是蓋及正面明顯突出的「饕餮紋」浮雕;紐上的「蟬紋」;及環耳、紐、口緣、圈足四周的「夔紋」。所謂「饕餮紋」又稱「獸面紋」,是商代青銅器上最常見的紋飾,通常用作器身中最突出的主紋。紋樣是一隻猛獸的平面圖,角、眼、鼻、口、足皆明顯可見。傳說這是古代一種貪吃的猛獸,刻鑄在禮器上,有「戒貪」之意。也有人認為這是中國古代了不起的抽象畫。蟬在中國是吉祥的象徵,圖案呈三角形,不帶蟬足,「蟬紋」也是器物上常見的紋飾。此外,「夔紋」是一種近似龍的動物紋,圖樣呈側面,可見一角一足,口張開,尾部向上卷,似乎已發展成幾何圖形了。
根據古籍記載,「銅器入土千年之後色純青、翠潤欲滴」,因此銅鏽的色澤,也是行家品味欣賞的重點。倘有好事者將古銅器清洗除鏽,還其本來面目,將是「多此一舉」的做法。「戈卣」色澤純青,器身並有一圈波浪狀的紅鏽,這是銅器在地底與土中礦物質結合而產生的天然紋采,另憑添一份古意盎然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