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出一片有情世界——孫步霏與剪紙

絨絨長毛，神態生動的小貓小狗；正氣凜然，手握長髯的關公；款款柳絲下，撥水依偎的鴛鴦；還有隨風翻舞、遠近分明的蓮葉荷花……。許多人都難以相信，眼前這些纖毫畢現、栩栩如生的畫面，竟是用紙與剪刀，一刀一刀剪出來的剪紙作品。

十二月初，孫步霏女士在省立博物館舉行「中國剪紙藝術個展」，吸引許多關心這項傳統民間藝術的有心人，前往欣賞與觀摩。生活在快節奏的現代工商社會裡，人們對這種以慧思巧手經營而成的閒情雅趣，格外流連依戀。

剪出一片有情世界——孫步霏與剪紙。（恆水）

剪紙藝術重現生機

剪紙又稱「剪畫」。在過去步調悠緩的農業社會中，這種「剪紙成畫」的手藝，就像刺繡一樣，村姑村婦都能持剪製作，得心應手。它的作用也類似年節版畫，乃是民間節慶時，牆壁、窗牖上不可或缺的裝飾品。

這些剪鏤著各式各樣吉祥文字、花卉、禽鳥、走獸，或「麒麟送子」、「瑤池獻壽」之類民間故事的圖樣，意在祝福納祥，不但增加節慶熱鬧的氣氛，也成為爭奇鬥豔的民間藝術之一。

隨著時代進步，社會型態轉變，在緊張忙碌的工商社會中，這項需要時間、耐心與雅興的傳統民間藝術，難免逐漸式微。而近年來，在保存優良傳統文化、提倡正當休閒活動聲中，剪紙藝術又現生機：學校的美術課、學生社團，開始傳授這項民間技藝；各地民眾服務社也一一開設「剪紙班」，婦女利用閒暇研習，增加生活情趣；更有一些有心人，還特別向熟諳此道的老人家拜師學藝。有人愈剪愈精，逐漸剪出自己的風格來，也開始收徒傳藝，甚至舉辦展覽會。而孫步霏女士的剪紙技藝，則另有一番機緣。

剪出一片有情世界——孫步霏與剪紙。（恆水）

剪出成績給他們瞧瞧

十幾年前，孫步霏隨夫在中東服務。有一回當地博物館舉行「中共民俗剪紙展」，館長邀她去參觀。孫步霏瀏覽一回，平心靜氣地稱讚：「美極了！」但她也提醒館長：「這是中國固有的，不是中共發明創造的。」館長於是好奇地問：「那麼你也能剪囉？」

「當時我楞了一下」，孫步霏接著說：「然後想起當年讀書的時候，曾經學過用剪刀製作四方連續的簡單對稱圖案，於是一面點頭表示：會一點，一面暗下決心——將來非要剪一手好畫在此地展覽不可！」

受了這個刺激，孫步霏開始向自己挑戰。她成天拿著剪刀，試剪些福、壽、雙喜之類的吉祥文字和簡單花鳥圖案，一面又託國內親友給她寄這方面的書籍、畫冊。「那時候我整天興致勃勃地翻畫冊、找圖樣，家堛漸梜灝、包裝紙、舊報紙…，都成了我試剪的材料」，孫步霏笑著說：「反正有的是紙，斷了、再剪，錯了、重剪，剪刀拿得大拇指都磨紅了。晚上睡覺，眼睛一閉，眼前也全是線條、圖案的組合！」就在這樣的熱忱和不服輸的個性下，孫步霏無師自通、愈剪愈精。後來，她不但在當地開了好幾次展覽，所有作品幾乎被買光，還因此結交許多當地友人，成功地以剪紙藝術做了國民外交。

剪出一片有情世界——孫步霏與剪紙。（恆水）

保留傳統剪紙藝術的特性

她的剪刀從此沒有停下過。回到國內後，孫步霏不但剪得更多，更好，而且剪紙更成了家人休閒時的共同雅好。

「我先生是公務員，公餘之暇，也喜歡陪我剪剪貼貼，替我出主意。像這次展出的作品，就有不少是出自他的構想。還有幾幅山水，是我們合剪的。」

許多人對孫步霏富立體感的剪紙作品，很感好奇。因為一般傳統剪紙，多屬平面構圖，而孫步霏的作品，尤其是幾幅貓狗，看上去毛絨絨的，生動極了。她表示：「立體感是我的一個嘗試。其實也不難，主要是貼的功夫：不完全貼死，有些地方也可以重疊或垂下，這樣小動物身上的毛，就會顯得蓬蓬鬆鬆、有層次感了。」

因為作品中的立體感和新穎的構圖，許多人認為她的剪紙突破傳統，顯得「中西合璧」，別具一格。但孫步霏強調她的作品絕對保存了傳統剪紙中「剪」和「連」的特性：「現在有許多人在製作剪紙時，與刻刀並用；但我完全承襲傳統，一律用剪刀完成。因為刻刀的刀痕較硬，沒有剪刀剪的柔美。此外，我的作品，每個圖樣、每根線條都完全連接，絕不中斷或補綴。像這些小貓、小狗，每一隻都可以拎起來呢！」

剪紙情趣樂無窮

孫步霏的作品在省立博物館展出時，有人忍不住動手想撫摸鏡框裏的貓咪，可見她剪紙技巧的生動傳神。展覽結束後，更吸引了許多婦女、學生慕名求教。盛情難卻之下，她收了十幾個學生，打算將自己十餘年來的剪紙心得傳授給她們。

很多人喜愛這種精緻、典雅的傳統民間藝術；但也有人以為自己不會畫，定難學成，以至裹足不前。孫步霏認為，怡情養性、調劑生活，要比剪出精美的佳作更重要。她希望有更多的婦女朋友能享受這項樂趣，她說：「不論家庭主婦、職業婦女或學生，能善用閒暇，利用廢紙來學剪紙，不但培養耐性、細心，增加生活情趣，還可在無形中保存、發揚傳統藝術，是一舉數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