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
民國七十八年底,魯直回大陸探親,與馬郁認識後兩人相偕遊覽,奠定了感情基礎。緊接著魯直的電視劇在東北開拍,馬郁每天陪在身邊,情意日濃,隔一年就結了婚。
八十年十二月政府宣佈開放大陸配偶來台,魯直便立刻申請將馬郁,以及他們的掌上明珠——魯盼盼接來台灣。
想到可以不再受兩地相思之苦,一直到現在,魯直仍覺得像幻覺,不能相信美夢已經成真。戲演多了的魯直,這回可真的感受人生如戲了。
跟魯直同鄉的馬郁,今年六月底獲准來台時,再度引起媒體騷動。高悛漕郁驉B清秀的眉宇,在大陸新娘中,一下就搶盡眾人丰采。而他們的可愛女兒盼盼,圓嘟嘟的模樣,更令人打從心底疼愛。許多人都想說,魯直這個老芋仔可真福氣啊!
住在酒店堙H
來了三個多月的馬郁,目前還在一個什麼都新奇,但也什麼都不能適應的階段。
就說住大樓吧!結婚後,魯直在鄭州買了一棟大宅院,面積雖然不大,但街坊鄰居都熟,很能有個照應。魯直雖然長年不在,也不覺得孤單。馬郁說,有事出門,鄰居看她帶著小孩不方便,總會主動把孩子招呼了去。買東西回來,街坊也會幫忙來提。
「在這兒像住酒店」,馬郁形容台灣住家的感覺。「進了電梯,每個人都面無表情,跟塑像一樣」,她常想,奇怪,大家怎能長期這樣。
馬郁很少上街,有次孩子發燒,魯直不在家,她得送孩子到醫院去。等候看診時,兩歲的盼盼鬧了起來要吃奶,沒法子,馬郁提起了衣裳,便當眾餵起奶來。
霎那間,候診室六、七十雙眼晴全對向馬郁。「大家看我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她形容。
在馬郁眼裡,此地的媽媽可真是「愛心不足」,「母親們全不餵母奶,每個孩子嘴上都是塑料奶嘴!」這回是她覺得不可思議。
全吃塑料奶嘴?
「在鄭州,女人一生完小孩就問,奶汁下來沒有,沒有奶,一家人都很痛苦。用法子,找偏方,就是要讓奶出來,沒想到,這兒的人卻放著大好資源不用」,馬郁說。
對此地的社會,馬郁顯然還在好奇階段。
小孩打預防針,她說,在大陸上,都是衛生所挨家挨戶來叫,街坊鄰居奔走相告!街道上到處貼滿通知的紅紙條。而在這兒,一切都得靠看電視、報紙,凡事得自己注意才行。
又像坐公車,馬郁老弄不懂,一群好友一道上車,為何還是各付各的錢?
處處看不慣的馬郁,偶爾還跟人吵架。有次坐計程車,司機多拐了幾個彎,她一火,一下車便大罵司機是臭流氓,欺負她不是本地人,引來一群人圍觀。還有一次,她去住家附近的商場購物,一上電梯,就看到一個店員小姐正踢腿玩;踢著踢著就要踢中她的盼盼,河南大妞於是大喝一聲:踢什麼踢,不會回家踢嗎!高亢的聲調令人側目,結果又是跟人大吵一頓。
是國營的、還是個體的?
一談到這些,魯直猛搖頭嘆氣。「她是北方人,個性又急,又是信伊斯蘭教的回民,好鬥啊!」魯直好擔心。
怎麼辦?只能細心開導了。「說來自私,雖然很多人不忍心說,但事實終歸是事實,我是老了」,魯直說,他跟馬郁差卅歲,馬郁跟盼盼又差卅歲,一家三口差三個年代。他能做的,也只是盡力幫母女倆,及早熟悉這社會。
魯直常帶著馬郁母女,坐公車大街小巷去逛。馬郁看到商店老要問:是國營的,還是個體的?魯直就耐心地跟她說,我們這兒的店幾乎全是私人,少有公家。
當她看到此地年輕孩子打工,便告訴她,這是父母要及早訓練孩子獨立,是工商社會很平常的事情……。「就把我當大兄長吧!」魯直說,這樣的夫妻關係,大家恐怕很難體會。
過渡期還有多長?
馬郁也知道自己得趕快學習。
想起初結婚時,家鄉的女伴們笑她,嘿!馬郁,因為你,地球上多出現了一樣稀奇事了——哪有人家結婚不住一塊兒的?當時,她只把它當玩笑,她其實很清楚,那只是個過渡期,先生遲早會來把她接走的。
而現在,儘管每個人都告訴她,這是另一個過渡期,一定會度過的。只是她實在不解,同樣是大姑娘出嫁,為何她的過渡期這麼多?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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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魯直是著名的電視演員,但在鏡頭前,馬郁總先吸引攝影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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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孩子的馬郁宣稱從來不讓孩子吃速食,但薯條不同,薯條是新奇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