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了使華淵網路站真正成為華人與道地美國人,以及第一代華人移民與第二代ABC之間的橋樑,華淵資訊網上的資訊及服務,幾乎全部都以中、英雙語同時展現。許安德更建議在談天區之內開闢一個專屬於ABC的園地,並且將談話內容公開,讓父母親了解第二代華裔子弟在談些什麼、關心些什麼。用英文看中文
這麼辛苦的忙碌了幾個月,一九九五年六月華淵網路站正式開放。沒有正式廣告,僅僅用電子郵件通知數十個同學會,第一天就吸引了四、五百個人來瀏覽。
讚美和鼓勵的電子郵件從美西、美東、加拿大,甚至歐洲、亞洲寄來。麻省理工學院的Jeng-Feng Lee用Email告訴華淵:「我期待這種線上的中文新聞已經好多年了,相信這項服務將在海外華人的生活中扮演一個重要的角色。」佛羅里達大學的博士班學生Dzwo, Tzong-Horng表示,「華淵的中文新聞令人印象深刻,因為海外學生常需等待多日才看得到中央日報,內容早就不是新聞了。」
華淵提供的中文新聞,最重大的意義在於:SinaNet由洪瑞殷自行研發出一種技術,首創將中文字轉換成為圖像檔,使網路使用者不需要中文操作系統「中文網路閱覽器」(Chinese Web Browse),就可以看到中文字。
談到技術,他興緻勃勃地表示:「根據華淵對北美華人網路使用者的調查顯示,只有少數人擁有中文操作系統。這表示網路上大部分的中文內容,在多數北美華人的螢幕上只是一堆亂碼。所以我們開發出這種技術,讓多數的北美華人無需額外投資,就能在網路上享受看中文的樂趣。」
目前SinaNet上最受歡迎的新聞區有《台灣頭條新聞》、星島日報的北美新聞、世界日報的娛樂新聞、民生報的資訊專刊和星座指南等,都不需要中文操作系統,而且絕大部分的作業均是自動化處理,無需人工操作。最早推出的《台灣頭條新聞》,是北美第一個運用此項技術的中文新聞網,當時引起不小的震撼。其後設立的競爭者,紛紛仿效其作法,並且以SinaNet為假想敵。
此外,SinaNet設計精美的網頁(Web Page)更是備受推崇。網路生活雜誌的國際中文版試刊號中,曾讚揚SinaNet網頁設計「相當典雅而饒富中國風味」。國內的華康科技及矽谷一家專業的電腦教育公司「微波」Microwave,都曾邀請華淵傳授設計網頁的技巧。中國時報記者說華淵網路站「非常非常漂亮,第一次瀏覽SinaNet時就讓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華淵網路站的閱覽率自此節節高昇,四個創始者在欣喜之餘,同時也面臨了一個抉擇──如果要維持這得來不易的開端,並且貫徹創業的理想,勢必得全心投入。
哈佛不去、博士不要
四人商量的結果:蔣顯斌謝絕了已經申請到手的哈佛建築系深造機會,洪瑞殷停止攻讀已經開始起草論文的博士學位,而林欣禾也放棄了顧問公司高薪而穩定的工作,三人全力投入華淵資訊。由於許安德尚未完成大學學業,大家一致認為他應該先專注於課業,等畢業後再說。
現在回顧這個重大決定,到底值不值得?林欣禾以急促的語氣搶著說:「當然值得。雖然我是名校的MBA,但是在大公司做事難以看到全貌,我的建議客戶也不見得會全盤採納,說穿了是為人作嫁。而創立自己的公司,每一筆收支都看得清清楚楚,更瞭解企業經營的來龍去脈,對我的經歷有很大的幫助。」
較為保守的洪瑞殷則含蓄的說:「我不會後悔,也沒有後悔的權利。當然學校進行到一半的研究工作完全放掉相當可惜,但是看到華淵一直在成長,從小小的起點,到現在擔負著每天上萬人的資訊媒介,自己都覺得很驕傲。」
蔣顯斌則很理智地分析:「我雖然大學、研究所念的都是工科,但並不是真的對純機械那麼感興趣﹔申請哈佛的建築系,也是著眼在建築是工科與人文的一種結合,希望兼顧我的工科背景和對藝術的愛好,走出一條路來。然而,這一條路會不會成功尚未可知,而眼前就有一個機會可以結合我的興趣和所學,所以我決定放棄哈佛。」
商業與藝術的平衡
回首這段草創的過程,三個人開始時,因為個性、教育及專業各異,對事情的看法和做事態度並不相同。
洪瑞殷有研究者的個性,處事嚴謹,但也比較理想化。相對的,學商,家中也經商的林欣禾比較實際,凡事會先考慮到對公司營利的影響。
三個人在合作初期,每每因為意見不同而有馬拉松式的會議。雖然都是好朋友,也會爭得面紅耳赤。
洪瑞殷和蔣顯斌堅持華淵網路站上面呈現的網頁必須具有專業設計的水準,其色調、編排、字體和網頁間的聯繫與邏輯,都得精心設計。蔣顯斌往往為了一個圖片的色澤或一段文字的字體反覆調整了大半天,才找出滿意的組合。而洪瑞殷常常想嘗試一些不見得會賺錢,但是有意義的案子。例如,免費的華人活動看板或更多種類的免費中文新聞等等。
林欣禾卻認為,既然是公司就應該要顧及利潤。他以幫助父親在紐約經營商店的經驗舉例:「父親常常告訴我,如果我們無法以合理的價格提供客戶想要的東西,無論我們把店面裝飾得多麼漂亮,也不可能有生意。如果一味注重網頁的美觀,因而提高了成本,SinaNet將無法生存。」
經過不斷的溝通,三個人瞭解了彼此當初共創華淵資訊的動機,也體認到每個人的看法雖不同,但都是為了公司的整體利益。
洪瑞殷和蔣顯斌現在已經慢慢接受了林欣禾對商業價值的觀念。洪瑞殷說:「當初是想拿這個媒體去發揮現代化中國和台灣的感覺,進而創造一些新的文化。然而,我也瞭解單靠這樣的理想是無法生存的,特別是在華人的社會裡。」
而大學時代開過個展的蔣顯斌也表示:「對於藝術的追求,以往我著重由內而外的方法,經由表現自己來獲取別人的共鳴;現在在一個企業中,則是要針對客戶的需求,將被設計者的精神表現出來。這也開啟了我另一種層面的創作。」
在三個人有此共識之後,華淵資訊目前仍然維持著高品質的設計理念,但也同時顧及公司的成本效益等,在藝術和商業之間找到了一個良好的平衡點。
山不來,你向山走去
對於三人創業,朋友們大多鼓勵有加,紛紛自告奮勇地幫忙。有的當義工,有的介紹客戶,有的提供新的主意。甚至遠從德州、台灣來訪的朋友,也犧牲假期加入他們的行列。
但是,家人們的反應卻不一致。林欣禾表示,家人基本上支持他創業,但是對於他選擇了這個高風險的新興行業有些懷疑,不知道公司如何賺錢。
洪瑞殷的父母原本希望他拿到博士學位,謀一份安定的教職,所以對創業不是十分贊成,但是也尊重他的選擇。現在華淵漸漸穩定,他笑著說父母親甚至會拿著他的公司名片到處發呢。
蔣顯斌則是最幸運的一個,家中長輩一直十分支持,只強調「你自己要喜歡,要能享受你所做的事,並且全力以赴。」而他的另一半謝國芳,在這段時間裡由未婚妻變成太太,更是一直非常體貼與支持。
謝國芳說:「Ben有理想,想做一些事,SinaNet正好是個機會。哈佛以後也申請得到,反正學校不會倒。這幾個人都是一時之選,Internet起飛的機會和這樣的創業組合可能一生只會碰到一次,錯過了就不會再有。所以我鼓勵他全力去做。」
SinaNet上有台灣頭條新聞,每日更新,使得北美地區的華人能以最快速度得到台灣的資訊。(陳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