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給菲律賓的郎君社,越洋電話另一頭是在社團裡活躍將近一甲子的洪禮仁老先生,知道記者要到菲律賓採訪郎君社,儘管素昧平生,但是既然對南管有興趣,就是「南管人」。洪禮仁立刻熱情地歡迎記者前來,同時,拍胸脯地表示:「妥當,妥當!你們人來就好,其他吃住三餐不必掛意!」充分顯現菲律賓南管人的海派作風。
族譜與樂譜闖天下
來到馬尼拉的王彬街一帶,也就是菲律賓的唐人街。中式糕餅店、藝品店、金子店還有餐廳酒樓兩旁林立。兜售敬奉天主用茉莉花環的小女孩與賣水果的販子在路邊或站或坐,載著當地人的三輪車與觀光客的馬車,在狹窄的街弄裡靈巧地穿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熱帶水果、花香與馬糞混合的奇異味道,耳邊夾雜的是英語、菲律賓土話與閩南語。突然,自大樓上傳來南管鏗然的琵琶聲,還有緊實低切的吟唱,引人駐足聆聽,時光彷彿回到數百年前……
十六世紀,當西班牙人登上菲律賓時,馬尼拉已經有四十名華人居住。然而在西班牙人統治的四百年中,華人一直是低於菲律賓人的三等公民,並且只是個過客。當時的西班牙政府,一方面需要華商工匠來維持殖民地的繁榮,一方面又害怕華人對菲律賓經濟力的掌控,於是西班牙殖民政府不僅先後六次驅逐、屠殺華人,同時劃定區域,不准華人隨處居住。
清朝中葉,清廷腐象漸生,閩南沿海一帶的華人為了更好的生活願景,一波又一波地向南洋湧去。住在福建晉江的少年阿錦(陳錦戈)也興起離鄉的念頭。在十九世紀初,帶著記錄血緣的族譜,代表鄉音的南管樂譜,還有師友們相贈的傢俬(樂器),阿錦來到菲律賓。幾經努力,阿錦成立了一家竹器廠,因為生意需要,經常往來菲國對外通商口岸,同時因才幹精明、性格豪邁被西班牙督辦收為義子。之後義父成為馬尼拉總督,陳錦戈的名字也跟著傳開。
離鄉背井的華人們,日裡碰到問題總是束手無策。每當夜幕低垂,下了工的華人們經常聚集在竹器廠中,纏綿悲歌、哀哀切切地撥弦吹簫演奏南管,思念家鄉的高堂妻小。同樣喜好南管、身分特殊的阿錦,靈機一動,在西班牙不准華人結社的時代,他以玩音樂為名,在距今一百八十年前的西元一八二○年,向西班牙人申請成立了第一個華人聯誼社團——長和郎君社。
在阿錦向西班牙政府申請社團立案之前不久,也有一群從事裝箱托運工作的華工,悄悄利用夜間閒暇時間相聚奏樂。同鄉之間,音樂相撫慰、平日相扶持,有著結拜兄弟的義氣,故而取名叫做金蘭郎君社。「不論是金蘭或是長和這兩個最早的郎君社,應該都是早期華人的秘密會黨,」現任國立藝術學院傳統藝術研究中心教授,曾在菲律賓做過三年民族音樂調查的李秀琴指出。早期華人以它來組織眾人的力量,幫助鄉親;至於音樂部份,並非人人都能唱弄一番的。
有閒有錢郎君人
在菲律賓,由於歷史因素加上曾有的高經濟力,使得郎君社一如今天的扶輪社一般,成為有錢有閒階級的最愛。「洞簫會陳,毀了三畦田,」金蘭社理事長郭金頂表示,來郎君社就是要開錢的。
目前菲律賓各大小島嶼仍有十四個郎君社,影響力最大也最活躍的屬馬尼拉的四個社團。除了歷史悠久的長和與金蘭,還有一九三○年成立的南樂崇德社、一九三四年成立的國風郎君社,不過崇德社目前已經休館。
郎君社既是音樂社團,也是華人社交組織,成員包括出錢欣賞的理事委員和掌音樂表演的樂師。當然有的理事也精通音律,加入國風郎君社將近一甲子的洪禮仁就是其一,在香煙裊裊、樂聲悠揚的郎君社裡,他緩緩談起郎君社的種種。
每天一進社團,他首先向郎君爺及仙逝的前輩們上香,下午時間,貼有保持肅靜的演奏室內空空蕩蕩,螺鈿精細的紅木家具依然有著悅人的珠貝光澤。洪禮仁繼續走到旁邊的陳列室中,指著滿牆的照片說:「我是第四任理事長,現在卻排第一,因為前三任都已經去了,照片也就供到郎君爺那邊。這裡面照片最大張的,是在購買會所時捐款兩百千(菲幣二十萬)的,中的是捐款一百千的人,至於在五十千以下的就沒有照片了。」
翻開報紙,慶祝新理事長就任的報紙賀文上,可以看到郎君社的組織真不小,理事長之外,還有五個副理事長,其他包括名譽顧問、諮詢委員、常務顧問、理事會、文教委員會等,夯不啷噹的有會員將近四百人,然而其中能彈能唱的不到二十人。而一個理事長最重要的責任,就是要能以他的影響力找到眾多有身份名望的人來加入社團,自然,這些掛有頭銜的理事們也是社團經費的主要捐款人。
早已卸下理事長工作數十年的洪禮仁表示:「能參加國風社五十、六十週年紀念,也算是一償我平生的心願,兩次紀念,我又各自捐了一百千,」二十三歲當上理事長、今年已經八十一歲的洪禮仁感嘆地表示,他這一生的金錢、時間大多俸給郎君爺,致使家人不能諒解,而失去家庭和諧。喟嘆之餘,他又忍不住驕傲地說:「雖然我這一生錢沒賺到,但是賺到一個東南亞玩南管的人都認識我,包括大陸和台灣。」
現任理事長蔡錫鑨已是第六十五任,他不僅生意有成,而且政商關係友好,每年國風社的社慶,馬尼拉市長一定親臨祝賀。擔任社團的理事長,不僅代表著在華人社會中的名望,相對的菲律賓政府官員也認為他們是多數財力雄厚華人的代表,自然也多方拉攏借重。
呂宋客,錢大圓
十九世紀末,西班牙以兩千萬美元代價將菲律賓賣給美國,之後開放華人可以迎接眷屬來菲定居,始終當自己是過客的華人才開始落地生根。
當時在菲律賓的華人,被美國人分為批發商、零售商,以及挑水漢、船夫、伙夫特殊專長工人,還有一般工人、僕人四等。美國人引進美國本土的「排華政策」,禁止華工入境,使得華人多數從商,決定了華人社會成為一個商業社會,「呂宋客」也成了有錢華人的代名詞。經濟實力的領先,使得這些即使不會玩也會聽的郎君子弟們,紛紛重金禮聘大陸首屈一指的名師前來教授彈唱,最為人熟知的就是南管界景仰的「曲仙」高明網。
一九二九年來到菲律賓的高明網,自幼學習南管,精通南管各派音樂風格。並在閩南一帶廣收徒弟,當時在閩台一帶,就有「文網大曲師」的俗諺,形容功夫的不得了。
二次大戰爆發,日軍登上菲律賓,「日子茫茫渺渺,也不知明日是生還是死,日據時代,大家都沒工作,反而專心投入郎君樂之中,」金蘭社決策委員蘇志祥表示。大戰結束經濟起飛,南音社團如雨後春筍般林立,不僅遍請大陸名師、整理曲譜,還大手筆的舉行週年紀念、串連亞洲各國南音社團,舉行「南音大會奏」,盛極一時。
除了曲仙高明網,菲律賓的郎君社還陸續網羅了琵琶仙吳萍水、林玉謀,洞簫仙陳而萬、邱成坪等技藝火候可說已臻化境的大師。當台灣南音界大多只能演奏一些小曲子或是大曲子尾段章節的「指尾」時,菲律賓的這些名師,卻有人能將南管音樂中著名的四十八指套(大曲子)完全表演。當時台灣的南管人經常奔赴菲律賓,尋訪名師,今天漢唐樂府的負責人陳美娥在民國六十年代,前後到過菲律賓近二十次,為的就是這些名師。
不能前去拜師的,就只好等著菲律賓的郎君社到台灣聯誼訪問時,趁機請益。「當時我天天到老師們下榻的飯店去求教,他們來了一個多月,我跟了一個多月,還跟著南下,纏著學東西,因為機會難再啊!」當時是台南南聲社團員的李淑惠表示。也由於南管的牽線,李淑惠後來嫁給了菲律賓金蘭郎君社的南音痴人蘇志祥。
此外像是今天海內外南管界人手一本的《閩南音樂指譜全集》,就是今年九十二高齡的劉鴻溝當初花了近十年功夫整理出來的。蘇志祥則不僅將南管音樂翻成簡譜,又更加完整地整理出六本的《閩南指譜錦曲集》,都是今天研究南管的重要材料。
海內共知音
每當菲律賓南管社團逢十週年的紀念,包括菲律賓各地的南管社團,還有東南亞、台灣或大陸的南管社團都會前來湊熱鬧。受邀團體不僅食宿全由地主招待,有時還有紅包可領。「活動越多、開銷越大,團體才會越活潑啦,」洪禮仁笑著說。長和社一百七十年、國風社六十年紀念時,皆席開百桌以上,海內外南管人全部齊聚菲律賓。
一九七七年開始,每兩年一次的東南亞南樂大會奏,使得南音人才大聯盟,說起當時的盛況,這些居間領導的南管人至今仍有些激動。「第一屆是新加坡主辦,第二屆就由我們菲律賓主辦,當時新加坡的丁馬成、菲律賓的陳聯勝、洪禮仁,香港的王維謙、印尼的林永福、馬來西亞楊朝長,還有台灣的林長倫都是非常熱情有力的領導人,推動南音不遺餘力,」當時擔任第二屆南音大會奏秘書長的蘇志祥回憶。且由於菲律賓南管人海派好面子的作風,四次的南音大會奏,菲律賓主辦國擔負了所有與會者一周會期內的食宿招待,手筆之大,空前絕後。
只可惜這海內共知音的盛會,在東南亞國家陸續與大陸建交後,為了一中一台的問題,意見不和而在八三年停辦,菲律賓南音界也因分離而逐漸沒落。
郎君子弟是不給人請的
在洪禮仁時而興奮、時而慨嘆的說古聲中,不知不覺已是午後近晚,菲律賓的陽光依舊明亮地灑在音樂室中,弦友們陸續走進。左右各兩張太師椅上,坐著琵琶、三弦、洞簫和二弦。主導的琵琶為音樂之骨幹,彈出金石般的節奏,二弦及洞簫為肉,樂器間互相牽引,渾然合一。中間的主唱手執板拍端正淺坐,演唱時氣貫丹田,講究咬字收音,將一個字分作字頭、字腹、字尾一節節吐出。行曲中,抑揚頓挫分明卻又婉轉深遠。
「南管音樂很細膩,它是樂者與樂者之間,相互撩撥對答,因此不論你彈奏的是哪一種樂器,其他三種樂器都要會才能與對方默契的彈奏;它的音樂性格原本就是同樂而非表演性的,」台北江之翠實驗劇場.南管樂府團長周易昌指出。
因為南管本身非表演的音樂性格,加上南管人御前清音的自詡,還有仕紳商賈的階級意識,因此南管圈內有許多的禁忌與規矩。第一驕傲的就是「我郎君子弟是不給人請的,」洪禮仁表示。
所以儘管南管戲使用的也是南管樂,但是表演給人看的戲子是絕對進不了郎君社的大門,甚至伴奏的樂師也一樣被拒於門外。要是有郎君社子弟到戲班子充當樂手,就會被譏笑是「不惜身份」。
然而菲華卻又想看南管戲,因此一些商人就到台灣招募會唱南音的演員到菲律賓演出,所以台灣早期的歌仔戲演員諸如廖瓊枝、唐美雲也都曾到菲律賓演過南管戲。
當時台灣較具改革色彩的南聲社,就在社長林長倫與菲律賓南管藝師李祥石分別召集了一批台灣年輕的「良家婦女」,前往菲律賓演出南管戲。如今在台灣南音界赫赫有名的蔡小月、吳素霞、陳美娥都在其中。
盛極而衰
八○年代以來,在政治上,大陸與菲律賓建交,郎君社內分成了親左、親右兩派,意見不和之下,社團彼此不再聯袂出國,社團內部活動亦降低。經濟上,過去菲幣對台幣二十比一的盛況成為泡沫,都使得菲律賓的郎君社不再叱吒風雲。加上老一輩南音造詣高的好手相繼過世,年輕一代又對南音興趣缺缺,古老的郎君社普遍招不到玩音樂「曲腳」。
「這十年來衰退的更厲害,」自大陸應聘前來國風社任教的蘇詩詠表示,她在八七年初到菲律賓時,社團內還有十多個腳,「現在就剩兩個腳,一個是我,一個是中菲混血的洞簫手。」過去人山人海,仕紳出入的榮景已不再。
目前在馬尼拉三個依然活動的郎君社內,幾乎所有常駐的曲腳都聘自大陸。按照過去的習慣,每週一次「打館」,就是自己團內好手同來弄樂。然而從週一到週五,從國風走到金蘭或長和,卻可發現,出現的都是同一批人。「目前已經寥落到自己一館無法打館,因此必須湊集三館的曲腳才夠人數,」蘇詩詠苦笑著說。
人手如此缺乏,過去同時參加兩館的「背館」大罪,求教別館師父的「欺師」行為,在今天都解禁了。至於是唱南管戲的伶人或樂師也不打緊,只要有人願意來學就好。國風社甚至以獎學金方式鼓勵年輕人加入郎君社。來了七年,苦等無學生的蘇詩詠,終於在今年等到了三個國中小女生,都是大陸新移民。
今年全家剛從福建移民菲律賓的李薇薇表示,來到新國度適應良好,因為就讀的華文學校裡,有十多個同樣來自大陸的同學。「她們班更多,有二十多個,大多是福建人,」李薇薇指著另一位同來唱南管的小女生說。
新一波的南管人
玩音樂的曲腳難以為繼,然而郎君社的會員倒並未減少。李秀琴覺得,菲律賓的華人只佔菲國人口不到百分之二,是東南亞國家中,華人最少的一個。因此他們特別重視華人的社交圈,許多老僑更是活在閩南人自己的圈圈裡,因此大家都對參加社團樂此不疲。
菲律賓華人的名片上,一拿出來經常都掛有七、八個社團的各種職銜。菲律賓的華人聯誼社團,有同鄉會、宗親會、商會、同業公會、同學會,甚至還有同級會等等,估計至少在三千個以上。社團之間也相互串連,「有來往的社團大概一百五、六十個,每個月帖子,都是一大疊,昨天才丟掉一堆呢!」曾任國風社幹事的郭席培表示。這也使得菲律賓的郎君社在音樂功能日減的現代,依然還能夠存活。
一曲南管歸故里
又逢週四,是國風社打館的日子。下午四、五點,負責炊煮的歐巴桑和菲傭已經擺了滿桌的點心,三社的曲腳還有他們的家眷陸續到來,先後進入音樂室玩南音,不玩音樂的打麻將,這也是華人社會裡最熟悉的聯誼方式之一。
晚飯時間,席開三桌,熱熱鬧鬧吃完了,打牌的繼續打牌,玩音樂的趁著今天人來得多,來一個難得的十音大會奏,熱鬧滾滾。洪禮仁說起去年八十大壽時,弦友們也有來替他演奏助興呢!除了特殊的喜慶場合,每當社友的父母、妻子或本人過世時,郎君子弟照例要前往靈前演奏,還要隨車送到墓地。對菲律賓的華人而言,父母或是自己過世的時候,能有花錢請不到的郎君子弟來行「三奠酒」送終,那是最風光不過的了。因此許多華人加入郎君社,為的就是風光地為父母送終,有的社員甚至在父母往生之後,就不再到郎君社走動。
「舉起金杯酒滿盅,再把三獻表情衷,追想昔日沾雨露,奉祀先賢淚滿胸。……今日虔誠來致祭,望汝陰魂樂自如。」當年帶著樂譜離鄉背景打天下的南管人,就在憂婉哀切的南管音樂中,榮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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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車往來的菲律賓唐人街內,經常自大樓頂上傳來中國的南管演奏。馬尼拉的郎君社大多集中在這個早期華人聚居的區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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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飾講究,正襟危坐地撥弦吹管,故鄉的南管樂聲一直清雅深遠地,伴著到東南亞打天下的閩南人走過悲歡歲月。(湘靈音樂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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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煤炭兩肩挑,儘管華人在菲律賓曾經遭到西班牙殖民政府的六次屠殺與驅逐,然而為了更好的生活,依然吃苦耐勞地留在異地打拚。(李秀琴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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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華制華」的西班牙殖民時代,長和郎君社的楊尊親曾任治理華人的「甲必丹」職務,舉足輕重。(長和郎君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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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風郎君社活躍近一甲子的洪禮仁(右),自豪地表示自己這一生,就是賺到一個南管界無人不曉的好名聲。左為國風社下一任的理事長吳文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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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黃昏,社員們來到一百八十年歷史的長和郎君社,幽雅深遠的南管樂聲將窗外唐人街的喧鬧拋的老遠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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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不僅曾是南管界的龍頭老大,由金蘭社劉鴻溝(右)與蘇志祥(左)各自整理編輯的南管樂譜更是盛行各地。尤其蘇志祥更將大量古譜譯成簡譜,以利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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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黃的社員名冊和如同天書般的南管工尺譜,說明著南管的古老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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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菲律賓總人口不到百分之二的華人相當熱心參與華人社團聯誼,在郎君社的理事就職大典上,都可以看見這樣熱鬧的宣誓畫面。(國風郎君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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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週一次練習的「打館」時間,南管人及眷屬齊聚,既可玩音樂、聽鄉音,又有家鄉菜可吃,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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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社團互相邀約,每個社團裡幾乎都有當月的帖子厚厚一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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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今天人來得多,大家興致勃勃地來個十音大會奏。在東南亞南管社團日漸沒落、樂手不足的今天,機會難得。
在馬車往來的菲律賓唐人街內,經常自大樓頂上傳來中國的南管演奏。馬尼拉的郎君社大多集中在這個早期華人聚居的區域裡。(卜華志)
重重的煤炭兩肩挑,儘管華人在菲律賓曾經遭到西班牙殖民政府的六次屠殺與驅逐好的生活,依然吃苦耐勞地留在異地打拚。(李秀琴提供)(李秀琴提供)
在「以華制華」的西班牙殖民時代,長和郎君社的楊尊親曾任治理華人的「甲必丹在國風郎君社活躍近一甲子的洪禮仁。(卜華志)
自豪地表示自己這一生,就是賺到一個南管界無人不曉的好名聲。左為國風社下一任的理事長吳文祥。
日暮黃昏,社員們來到一百八十年歷史的長和郎君社,幽雅深遠的南管樂聲將窗外唐人街的喧鬧拋的老遠老遠。(卜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