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年,年輕的美籍華裔導演、作家如雨後春筍般崛起,引起美國文化界重視。像以「車衣婦」一片榮獲奧斯卡紀錄片提名的曾奕田,以「喜福會」一書名利雙收的譚恩美……,便是其中佼佼者。今春,又有五本華裔小說上市,而被美國出版界視為繼猶太裔作家後,最大的一股「民族文學新浪潮」。
他們的受矚目,當然與亞裔美人在美國的「勢力」日益龐大有關——過去十年間,亞裔人口成長百分之一百零八,達到七百卅萬人,增幅高居移民之冠;擁有大學以上教育程度者比美國人高出廿一個百分點;每戶平均收入比一般美國家庭高出八千美元。
但除此之外,正如華裔女導演孫小玲所言:「美國下一世紀的重心應在太平洋彼岸的亞洲國家;探討美、亞文化交流、衝擊的作品開始獲得重視,正好讓我們一展身手。」
不約而同地,這些華裔文化工作者都把美、亞文化的交流與衝擊,聚焦在移民家庭的兩代之間,寫出或拍出自己的成長歷程。
其實移民家庭的兩代之間,早有許多問題存在。身為第一代移民的父母與第二代在異國成長的子女,正代表兩種不同的文化,在教養、語言、行為模式、價值觀,以及種族認同的差距,有人曾打趣:該用「代海」來形容。
這個現象,又以居住在封閉性的華人社區——唐人街的移民家庭最顯著。
遺憾的是,這次本刊資深編輯陳淑美、專任攝影卜華志到紐約製作這個專題時,並未直接訪問到唐人街移民家庭。他們透過各種管道——老師、朋友、當地僑領——試了十幾個家庭,都一一被拒;有一家好不容易同意,卻又臨時反悔,讓他們整整等了一個下午。
唐人街家庭不願暴露這尷尬的一面,不只是本刊編輯不得其門而入,不會講唐山話的台灣學者一樣碰不到這個題材。為此,我們只有由一向關注華裔作家作品的紐約市大學教授唐德剛、「北京故事」電影導演王正方,及各種華裔文學作品下手。
直接訪問的郊區華人家庭,陳淑美一樣觀察到他們的焦慮:「華人父母普遍存在著矛盾情結——孩子學校中有太多華人會不安,沒有華人也不安;要孩子儘量融入主流文化,又怕融入後不認同自己——每一步都戒慎恐懼。」
移民家庭兩代之間的難處,大概是當初為追求更高理想而遠赴異鄉者始料未及的。
本期除了為讀者深入報導「美國華人父母經」之外,針對民國七十年代勃興的文化現象,我們也製作了「文化十年」特別企劃,專訪幾個今年正好屆滿十年的文化界「小巨人」——天下雜誌、蘭陵劇坊、新電影運動、新象國際藝術節、國立藝術學院、文建會,並深入分析「文化十年」政、經環境及變貌。
有機會重新審視這十年的「文化史」,主跑藝文路線的本刊資深編輯李光真這個月來卯足了勁,說她自己一直處於「亢奮狀態」。這也是僅僅一個月時間,就能推出這個架構完整、「見樹也見林」的專輯之因。
有鑑於最具草根性的台灣民俗活動——藝閣與陣頭——不斷蛻變,卻少被記錄、保存,本刊則自本期起正式推出「台灣藝陣系列報導」;「家有資優生」是現代父母望子成龍的具體理想,但小小資優生背負了多少不盡其然的「標籤」,對他們造成了多少困擾,本期「名牌標籤資優生」便試圖還他們一個本來面目。而「琉球樹王」李堅、在馬來叢林開闢養鰻王國的林東國;一個是日籍華人、一個是赴海外投資的台商,各在植物、養殖界打出一片天空,他們的故事,也十分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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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資深編輯陳淑美採訪美國康乃爾大學的華裔學生。(卜華志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