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農民、承租耕地
廖聖福表示,對於日漸稀少的鳥類侵犯農地,有些先進國家政府會要求農民不要捕殺,再透過客觀的調查數據,由政府加以補償。「就像對農作物風災損害的補償一樣」,他比喻。
日本九州鹿耳島為保護每年冬天由西伯利亞來的鶴群,當地政府就承租牠們休憩的農地,做為鶴類保護區。在鶴群離去的季節,農民仍可照常耕種。
然而,一個無可奈何的事實是:在許多工業先進國家裡,因為強烈的開發壓力,候鳥的棲息地往往也只剩下被設為保留區的地方了。
為了保留一塊地方給候鳥,台北市政府也於民國七十二年在關渡設立全台第一個候鳥保護區。但和開發腳步相較,保護區設立往往困難重重。為了徹底保護候鳥棲息地,市政府欲把保護區擴大,成立關渡自然公園,關渡地區幾年來地價漲了二、三十倍,市府籌不足經費收購關渡堤防內的土地,自然公園因此一直無法成立。
在美國,由政府編預算收購土地、設保留區,同樣緩不濟急。因此有保育團體將平時募得的款項,拿來做為搶救自然環境的基金,等政府預算下來,再拿回基金,用在下一個目標上。
麻雀也能立大功
但,是否保護包括鳥類在內的自然資源,就和人類開發資源的利益衝突呢?事實上,自然界的各種生物彼此相依,關係錯綜複雜,每種生物都有它存在的價值,甚至表面看來影響人類利益的鳥類,對人類的生存也有其意義。
譬如鳥類中被農民視為最大敵人的麻雀,除了穀粒,還吃很多昆蟲。過去大陸上曾有段時期,各鄉鎮發動滅絕麻雀運動,結果那幾年蟲害大增,五穀雜糧、蔬菜全部欠收。
「我們不能簡單地以牠對人類的利害關係,來評定某種鳥類是益鳥或害鳥,害鳥就加以捕殺」,承辦秀姑巒溪「鳥害」案的農委會保育科技士陳超仁說,若侵害稻田的雁鴨並不稀有,且對稻作真的造成劇烈損害,以人為方法有限度的控制鳥類數量,並非不可行,但前提是必須對水鴨族群有相當了解。
牠是否真的已超過這一地區所能容納的量?牠對農作物的影響程度到底如何?是那些種類的雁鴨侵入農田?牠們的習性如何?……有了這些資料,才能擬出一套合理的管理辦法。否則僅憑主觀的說殺就殺,萬一又發現牠們是大自然環節上一個重要的齒輪,再想挽救,恐怕為時已晚。
秀姑巒溪的反撲?
若能進一步了解水鴨,說不定很容易就可找出嚇阻水鴨侵犯農田的良方。但這些資料都必須靠平時累積,碰到問題才能立即反應。我們近來對鳥類的研究已逐漸增加,但多集中在留鳥身上,對屬於國際性資產的候鳥,只有數量調查,生態習性的了解仍十分有限。
秀姑巒溪畔的人鳥之爭,已提醒了主管單位。農林廳技術室保育組已決定,除了多提供農民一些驅鳥的方法,也商請野鳥學會對秀姑巒溪雁鴨習性、數量做更深入調查。
但要徹底平息這場人鳥之爭,恐怕還是要減少秀姑巒溪河床的開發與污染,鳥兒吃住有了著落,人鳥才得以相安無事。花蓮農改場就呼籲縣政府應積極取締非法濫墾河川地的行為。
除了人與鳥,我們也該還給默默孕育許多生命的秀姑巒溪一個自然、清新的面貌。水鴨的「失態」,說不定只是秀姑巒溪給人們的一個「暗示」。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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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海飄飄,玉里鎮農民在田間插滿旗幟以嚇阻雁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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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稻草人嚇鳥功力盡失,農民佐以放鞭炮、點油燈等各種方法。圖中塑膠桶是農民用來點油燈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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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家過節喜慶放鞭炮,李敏雄為趕鳥放衝天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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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被破壞的秧苗田中,只留下一個有躍的腳印,其他是鷺鷥與秧雞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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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農民說雁鴨專吃秧苗下尚未腐爛的稻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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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還是有不少雁鴨被農民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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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姑巒溪河床被大量開闢成旱田,雁鴨棲息地被破壞,轉往兩岸農田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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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自然資源的開發利用,影響了候鳥的棲息地,要拍到這樣的鏡頭愈來愈難了。圖為淡水河華江橋附近的一群小水鴨。(郭智勇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