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生育趨勢
由圖一可清楚看出台灣生育減少的趨勢。台灣的出生數從1981年的41萬4,000多人快速下降,1990年代中期維持在31~33萬人,接著1998年(虎年)驟然跌破30萬大關(27萬1,450人),之後2000年適逢龍年出現短暫回升(30萬5,312人),但過後仍繼續下降。
而台灣的總生育率則從1960年代起即成陡降趨勢,1980年代後半持平了一段期間,維持在1.8~1.7之間,接著又緩步下降,直至2009年最低點1.02。
不過,總生育率是在「目前的時點」衡量不同世代女性的生育率,並假設不同世代女性的生育機率加總起來,可以代表同一女性終其一生生育的子女數。然而,由於台灣女性的生命歷程在近20年起了極大變化,許多女性因為教育程度提高、進入職場及晚婚等因素,出現了「生育延後」(但不是不生)現象,此一世代差異需予考量。
如表一顯示,「30~34」歲與「35~39」歲這兩組婦女的生育率近年已明顯提高,而生第一胎的平均年齡也持續攀高。當年輕女性還沒生、年長的卻已生完,此時算出的總生育率,便可能低估了這些延後生育的女性一生的實際生育數。亦即,隨著這些熟齡女性陸續成為媽媽後,未來的生育數仍可能回升,而不至於一路下降到絕境。
再從其他國家的經驗來看(圖二),除了與台灣社會發展情況相近的韓國之外,許多歐美國家皆在1970年代前後出現總生育率的明顯下降,但1990年代以後則趨於穩定甚至小幅回升。至於這種回升現象究竟是來自延後生育?或是各國社會福利的誘因生效?則有待進一步研究。
為什麼生不生小孩?
目前我國政府已提出一系列提振生育率的政策,但這些政策要能真正發揮作用,恐怕必須先弄清楚,民眾過去究竟為什麼要努力生孩子,以及這種生育需求在今天是否發生了變化?
在理論上,關於人們生養小孩的選擇,一種常見的解釋是「養兒防老」,亦即父母將現在的收入以「生小孩」的形式儲存起來,並寄望這些「小孩」日後會奉養他,類似於把孩子當作一種「投資財」(或保險)。
此種解釋在傳統社會的情境中較為合理。因為過去人們可供儲存收入的形式較少,也沒有社會安全制度可以減低老年的經濟風險,生養小孩的成本也遠較今日為低,在許多傳統生產型態(如農村)中,小孩還能夠作為補充的勞動力,從「投資報酬率」的角度看,確實是有利(利己)的選擇。但隨著社會轉型,上述情況全盤翻轉,使得生養孩子的「投資報酬率」很可能是負數,導致了生育率逐漸降低。
另一種解釋則主張,小孩其實較接近「消費財」(類似購買汽車),亦即父母是為了享有天倫之樂而生小孩,並且具有「把小孩的快樂包含在自己的快樂中」的「利他」特性。
在這種理論下,父母生或不生小孩的選擇,將主要依其收入與生養小孩所需的「機會成本」而定,其中母親要付出的時間成本是主要關鍵:近年來由於女性的職場地位和收入大為提高,一旦生養孩子可能造成的收入損失也隨之增加,許多女性不甘心或不能夠放棄工作,遂年復一年拖過生育期,正是這種困境的表現。
此外,現代父母常有「養不起」的抱怨,並非意味今天的人真比過去貧窮,乃是因為今天人對於小孩這種消費財的「品質」要求已大大提高,符合期待的「優質」小孩變得更「貴」,進而導致需求數量的減少。
這些解釋都各有不同實證研究支持,此處無意論斷何種較符合台灣的情況,而是希望提醒吾人,應該透過對台灣現況進行更嚴謹的研究,仔細分析生育率下降的箇中原因與可能趨勢,才能設計出真正有效的公共政策。
表一:育齡婦女生育率 (每1000人生育之子女數)
年 |
15~19 |
20~24 |
25~29 |
30~34 |
35~39 |
40~44 |
45~49 |
生第一胎平均年齡 |
1960 |
48 |
253 |
333 |
255 |
169 |
79 |
13 |
- |
1965 |
36 |
261 |
326 |
195 |
100 |
41 |
6 |
- |
1970 |
40 |
238 |
293 |
147 |
59 |
20 |
3 |
- |
1975 |
34 |
191 |
212 |
80 |
26 |
8 |
2 |
22.9 |
1980 |
33 |
180 |
200 |
69 |
16 |
4 |
1 |
23.5 |
1985 |
19 |
129 |
158 |
56 |
12 |
2 |
0 |
24.5 |
1990 |
17 |
100 |
459 |
69 |
15 |
2 |
0 |
25.4 |
1995 |
17 |
86 |
148 |
82 |
20 |
2 |
0 |
26.1 |
2000 |
14 |
72 |
133 |
90 |
24 |
3 |
0 |
26.7 |
2001 |
13 |
62 |
106 |
75 |
21 |
3 |
0 |
26.7 |
2002 |
13 |
57 |
102 |
73 |
20 |
3 |
0 |
26.9 |
2003 |
11 |
52 |
92 |
69 |
20 |
3 |
0 |
27.2 |
2004 |
10 |
49 |
86 |
68 |
20 |
3 |
0 |
27.4 |
2005 |
8 |
44 |
79 |
68 |
21 |
3 |
0 |
27.7 |
2006 |
7 |
41 |
78 |
71 |
23 |
3 |
00 |
28.1 |
2007 |
6 |
37 |
76 |
74 |
24 |
3 |
0 |
28.5 |
2008 |
5 |
32 |
72 |
73 |
25 |
3 |
0 |
2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