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瓜石與九份地區最早的產金記載,距今已有四百年,真正興起淘金熱潮則是在西元一八八九年架設八堵鐵橋時,工人發現河中金砂後,金、九風光的採金史也得以揭幕。直到一九七一年因為不敷成本而封礦,四分之三個世紀,九份山城裡笙歌處處,城開不夜,金、九兩地儼然成為冒險家樂園。
冒險家樂園
如今,走入採金遺留下的金瓜石與九份,可以一睹保存完善的三百坪日本太子賓館,可以登高撫觸日據時代留下的黃金神社,可以垂弔主要礦坑「本山五坑」,想像黑幽幽坑口推著礦車走出來的礦工一張張風霜的臉孔。在青山層層環繞的金瓜石、九份山城,遠處,更可以遙賞無耳茶壺山、基隆山、與礦脈露頭的小金瓜山;近處採礦留下的坑道、車軌、採金設備等等遺跡,也都讓人頻發思古幽情。
但金瓜石與九份之所以成為世界遺產,中華民國景觀學會理事長郭瓊瑩將金、九的歷史影響力推得更遠更廣,「從人文角度審度,金、九兩地生產的黃金,深深影響著上個世紀前半葉的亞洲經濟和殖民歷史。」
金瓜石的黃金開採最大量在日據時期。一九一四年,金瓜石一年的黃金開採量將近一千六百公斤;一九三八年,九份更開採出一千七百公斤的黃金。已故的前台灣省文獻會主委林衡道曾經指出,日本對台灣的政策是「工業日本、農業台灣」,台灣人要組織公司是不被允許的,要向銀行借錢來投資工商活動更不可能。但歐戰開打後,當時日本的海軍艦隊規模居全世界第二,必須消耗大量的煤;此外,日本必須大量進口戰略物資,當時國際貿易還是金本位,也就是要用黃金向外國買東西,因此,日本在台灣大開金礦與煤礦。
短短幾年,金、九與鄰近的瑞芳等地,挖出了產量驚人的黃金與煤礦,因此出現像礦業鉅子顏雲年這樣的日據時代台灣知名實業家。
地質公園
半世紀之後,風華一時的九份、金瓜石已沈寂蕭條,直到九○年代,九份棄置的空間再度被利用,藝術家、作家紛紛進駐,九份與金瓜石再度掀起人文的第二春。
金瓜石地區的人文歷史意義不容忽視;極力推薦金瓜石列入「世界遺產」的台大地理環境資源系教授王鑫卻認為,金瓜石特殊的地理,生產出台灣最可觀的金礦,更值得人們認識。
金瓜石的金礦是如何形成?為何在台灣、甚至東亞獨占鼇頭?
金瓜石地區有個獨特、漫長而複雜的地質活動過程,研究金瓜石地質的大漢技術學院資源工程系副教授余炳盛解釋,九份與金瓜石的沈積岩主要由二千五百萬年前的海底堆積形成,其間歷經板塊運動、再經過沖繩海槽張裂作用,形成一系列火山。火山岩體則由安山岩構成,夾雜有黑雲母、角閃石斑晶等礦石。在火山岩漿侵入、形成火成岩的同時,金瓜石地區又分別經歷南北向、東西向的斷層作用。同時,熾熱火成岩體本身的熱液與加熱後的地下水,混合成「熱水礦液」,在地底高溫高壓下,溶有較多金屬離子,順著岩層內的斷層和破碎帶上升之後,在溫度與壓力驟然降低下,金屬離子便沈澱在裂縫與周遭的岩石孔隙內,當沈澱量夠多,便形成所謂的金礦了。
再造金九風華
金瓜石地區的金礦形成後,又因地殼上升被抬高,在最近一百萬年間,遭各種侵蝕作用交逼,使得礦體逐漸露出地表,許多淺部礦體的黃金更被沖刷到河川之中,九份、金瓜石,甚至遠達八堵的基隆河,都可以發現砂金,這也是最初金礦被發現的原因。
除了金礦的形成,金瓜石地區的礦體還可以大分成金礦礦脈、金銅礦礦筒、金包等三種,每一種的成因、黃金含量、礦脈分佈也都不同。在王鑫構想中,金、九地區的礦脈獨一無二,礦石種類豐富,藏著古老的地質秘密,足以列入世界遺產,近來農委會規劃的「地質公園」中,也已將金、九列為首批地質公園的掛牌地點。
金九礦區風采錄,創造了令人喟嘆的歷史,也充滿了繁華的金石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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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代,沒落的九份在藝文人士進駐後,尋回昔日光輝。新婚佳偶更愛到此取景。
(右)濱海公路水湳洞一帶,過去提煉金銅礦的台陽礦廠依山而建,殘破的遺址,將人帶回採礦的舊日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