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政府文化局曾在二○○○年,舉辦一項《歌謠百年台灣──世紀金曲票選活動》;歌迷耳熟能詳的「榕樹下」,被票選為「國、台語翻譯唱曲」的第三名,僅次於江蕙的「傷心的酒店」、陳盈潔的「海海人生」,是唯一進榜的國語翻唱曲。「榕樹下」當年在台灣走紅的程度,絕不輸給張學友的「吻別」,主唱者余天至今仍活躍於演藝圈,主持節目、海外演唱、出專輯,熱度不減,堪稱歌壇的長青樹。
台灣早年沒有版權意識,唱片公司直接購買日文唱片,聽到那首歌好聽就找人填詞,然後再隨便掛個作曲人。作詞人慎芝是填詞的高手,「榕樹下」就是她寫的詞。余天當初不知道「榕樹下」是日本歌,唱了大半年,有一天突然聽到有人唱日文版的「榕樹下」,才知道這首歌跟他以往唱的「能不能留住你」、「午夜夢迴時」、「追夢」,都是翻自日本歌曲。
余天本名余清源,一九四七年生,新竹人。新竹有兩項盛行的風氣:一是體育人才輩出,二是音樂普受重視。也許是受環境的影響,余天從小就和運動、歌唱結了不解之緣,他的運動成績讓人刮目相看,擅長田徑、鐵餅、鉛球、棒球,特別是鐵餅,曾是當年縣運紀錄保持者的佳績。余天的高中體育老師曾笑說,他不該改行唱歌,如果在體壇發展,成績會更好。
十七歲那年,閒居在家的余天,懷著好玩的心情,參加台聲電台和電塔唱片聯合舉辦的歌唱比賽,脫穎而出。之後,他又參加復興、中廣電台的歌唱比賽,再度奪得冠軍,這時台灣剛有電視,於是他向台視毛遂自薦,先在《綠島之夜》演唱,《群星會》的製作人慎芝認為,余天國語雖然發音不準確,但是很有潛力,於是問他會不會唱國語歌曲?余天立刻點頭稱會。而他也不過在電視上露了兩次面,觀眾愛慕的信函就如雪片飛來。
不僅如此,連電影導演張英也相中他的相貌,邀請他參加拍片。對於自小就愛看電影的余天來說,這可說正對胃口,兩年內拍了五部電影,無奈片酬太低,再加上他和電視及唱片公司均有合約,兩頭忙,最後決定與電影公司解除合約,專心歌唱。
余天自《群星會》嶄露頭角,慎芝就建議他將土土的本名改為「余天」,既好記,又響亮。不僅如此,慎芝並讓他在家中住了一段時間,矯正他過濃的東洋味。這分恩情余天一直銘感肺腑,日後無論在任何場所,他均以「音樂的媽媽」感謝慎芝的照顧。慎芝還安排他與秦蜜搭檔,郎才女貌的組合,再加上二人演唱時含情脈脈,似有若無的愛戀,讓電視機前的觀眾看得如醉如痴。
余天出道時間雖然不長,名氣卻扶搖直上,尤其是《黯淡的月》這張專輯上市後,更是紅得發紫,不僅電視公司歌唱節目爭相邀約,連歌廳、夜總會也排檔爭聘,沒想到兵役召集令卻適時來到。他服的是憲兵役,由於會唱歌,被分到憲兵康樂隊,負責到各地營區勞軍。余天的音色不差,但音域不廣,這是訓練不足的關係,他也知道這個缺點,卻意外在康樂隊得到行家指點,讓他的歌藝更加進步。
余天是幸運的,他在脫下軍服的當晚,就到麗聲歌廳演唱,並在舞台上說出:「我回來了!」觀眾報以熱烈的掌聲,讓余天感動得淚眼模糊,連唱一個月,場場客滿。台視得知他退伍,馬上要他上電視,並安排他和走紅的楊麗花合作演出《請問芳名》電視劇,轟動是預料中的事。或許余天天生就有演戲細胞,稍後他與石松合作演出的《東南西北》喜劇片,也凸顯了他的搞笑本領,以後有喜劇片,余天都會軋一角;在歌廳表演,更讓他大顯身手。
余天出道時隸屬合眾唱片,灌了幾張暢銷唱片,但報酬始終不高。退伍後,加入麗歌唱片,聲譽日隆,他廣為人知的歌曲,像「含淚的微笑」、「又是黃昏」、「一個陌生的女孩」、「讓回憶隨風飄」、「我需要安慰」、「海邊」、「山南山北走一回」、「榕樹下」等,都是在麗歌灌錄。
或許是年輕,血氣方剛,余天在走紅時,鬧了不少事,名字經常在報紙社會版出現,一度還因演出不雅歌劇,被吊銷演唱執照,禁唱一年,讓挑起全家生活重擔的他好不心焦。所幸,余天知錯能改,觀眾也沒有排斥他。一九七八年九月十日,余天與結交多年的女歌星李亞萍結為連理,漂泊三十年的余天終於靠岸了。結婚當天,李亞萍表示,認識余天多年,她看到的,不僅是余天人前的玩世不恭,還看到了他的另一面,那就是誠懇、善良、孝順,在演藝圈這是不容易找到的。
這些年這對夫妻不時吵吵鬧鬧,給娛樂圈增添不少話題,隨著子女一天天長大,兩人的感情已更加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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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天是早期本土派的抒情唱將兼偶像歌手,沒想到他搞笑的本事也一流,至今仍在有線台活躍,唱作俱佳。(張夢瑞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