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由生產蘇格蘭威士忌Johnnie Walker的帝亞吉歐公司,和時報文教基金會共同主辦的第二屆Keep Walking《走出生命力》夢想資助計畫揭曉,五位懷抱人生大夢的得獎者,獲得了共計五百多萬元台幣的獎助金。
細看這五位得獎人的夢想,都是把自己和一個更廣大的天地相結合,像是領導一群網路志工,將美國麻省理工學院開放式課程翻譯成中文的朱學恆、推動中國大陸痲瘋村希望小學興建工程的張平宜、為出獄受刑人成立專攻繪畫的「新黃絲帶創作群」的陳敏聲、推動原住民回復祖先名字的馬躍.比吼,以及挑戰全身癱瘓障礙,展開南太平洋冒險之旅的啄木鳥音樂家林豪勳等。
「我告訴家人,請給我十年時間,我要為痲瘋村內看不見的孩子建設希望的道路。」這是得獎人之一張平宜的一句話。
原本是記者的張平宜 ,四年前因為一次採訪機會,深入大陸偏遠的涼山地區痲瘋村。張平宜原本以為會見到一群孤獨落寞的老人,卻意外看到跟著痲瘋父母被流放,沒有身分證,也無法受教育的孩子。她深受震撼,從此投入全中國大陸第一所專為痲瘋病人子女設立的「希望小學」,在兩岸間奔波往返。此次獲得的一百七十萬資助金,將為小朋友興建擁有涵蓋美術、音樂教室的教學樓。
走過苦難,看見需要,這樣的因緣際會,你我都曾有過。但以往,很少人會停下匆忙的腳步,為身陷苦難中的人出一把力;而這幾年,或許是九二一地震後喚起的台灣志工覺醒,或許是慈濟人的身影太動人,也或許是富裕後的空虛心靈需要寄託,於是越來越多民眾願意把自己的時間、金錢和心力奉獻出來,希望為社會做點什麼,希望自己的渺小存在,真的能夠讓世界更美好。
察覺到這股志工覺醒風潮,在新年開春伊始,光華雜誌推出了由文稿主編蔡文婷製作的「人間有情,志工台灣」封面故事。在報導進行期間,南亞大震引發海嘯,二十八萬人瞬間被巨浪捲去。人類史上最悲劇性的一刻,讓我們再次眼見苦難的摧毀力量,而全球志工奔赴現場奮力救援,又令人更為他們的無私奉獻感佩不已。
拉丁美洲詩人聶魯達有一句詩說:「打開窗戶,與世界一同呼吸。」近幾年台灣在國際現實中飽嚐冷暖,但熱切融入世界、希望和所有人同甘共苦的渴願未曾稍熄,台灣志工全球奔走,是繼台灣經濟和民主奇蹟外,另一個值得驕傲的面向。
在讚頌志工精神的同時,我們也必須質疑。雖說「有限政府,無限民間」,民間志工的付出只問耕耘,不求效益,不評斷對錯,也不去追究責任,但抽離來看,我們不免感嘆,全球志工源源湧出的熱情和奉獻,為什麼永遠填不滿無邊無際、一直在增長廣大的苦難之海?恐怖攻擊、美伊戰爭、非洲內戰、種族殺戮、地震海嘯、環境災害、家暴虐兒、失業自殺、雛妓、慢性重症、罕見疾病......,苦難無所不在,有天災、意外、遺傳,更多的則是人禍。志工的大愛,和眾生的貪婪、仇恨、冷漠、驕慢與無知對抗著,拉鋸著,究竟哪一方會獲得勝利?每位志工心頭都不免烏雲籠罩。
台灣是幸福的,有能力擁有這麼多志工,在國內外奉獻付出。台灣也是不幸的,光在國內,政府和志工照顧不到的暗夜角落,還有許多哭泣和呻吟。在闔家團圓的春節前夕,製作這樣一個悲欣交集的專輯,希望每個人都存善意,做善事,更希望苦難能漸輕漸遠,助人者終能放下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