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與滲透
對付這全盤皆黑的棋局,他「反敗為勝」的策略是:用白棋包圍它——在外圍興建新社區,並將白子滲透進去,以扭轉局勢。
第一著下在居民必經的主要街道,他們出資重舖柏油路面、栽種路樹、裝設路燈,並買和租下十八家店面,改裝成工作室與商店,邀請年輕藝術工作者來經營,形成一條風味獨特的「藝術街」,以導引人潮。
為使居民回流定居,台鼎建設免費幫舊社區換裝久無人居而破舊的公寓大門,並供應油漆讓住戶粉刷室內,「當時沒人肯相信我們這批傻子」,一名工作人員說,光是找舊住戶簽字同意換裝大門,就因招致懷疑而不知被罵了多少次。
這些「布樁」工作花了一年時間,才開始在外圍「下白子」——蓋第一批房屋,他們以「銀河世紀」和「青銅時代」為名,希望能現代與古典並蓄,創造理想國的第一個高峰。
觸動中產階級的心
理想國闢出開闊庭院做為居民活動空間的建築風格受到有小孩的家庭青睞,銷售量因此打開。最早搬進「青銅時代」的住戶江季穗就是看中它不過廿戶,卻擁有一個近千坪的中庭噴泉花園可供小孩活動、玩耍,以及透過開放設計,屋內日照充足,與鄰居之間也沒有圍籬隔閡。
凝聚社區意識,促進鄰居之間往來的另一招是,模仿中國傳統「廟會」,舉辦「村慶」和各種晚會,「住戶藉著園遊會、街頭藝術表演、跳蚤市場等活動,可以走出大門來和鄰居照面、打招呼」,白錫旼表示。
這些理念剛好打動一些同樣渴望能在日益疏離、冷漠的都市空間裡,重尋和諧互助的鄰里關係的人,像龔瑞琦、苦苓夫婦都是慕此名而來的。其他如鄰近的東海大學教授、老師和醫師、中小企業家和工程師等,構成此處的居民主體。
「一般說來,這些受過相當教育的中產階級不但肯接受新觀念,也願意反客為主推展新觀念」,白錫旼分析指出,他們果如預期地發揮了「白子」的功效。
短短三年間,各種自發性社團組織紛紛出現,如社區管理委員會、插花、韻律班等,以及推行環保的「無毒之家」,苦苓還捐出三千冊藏書成立社區圖書館。舊社區的住戶也受到感染,打破隔閡,與他們共組守望相助委員會。
利用經濟規模維持運作
如今,他們前後已推出五個大型社區、一座生活消費廣場,仍供不應求,不少台中以外地區的人也聞風而至來投資、置產。
「我希望建設公司不只做蓋房子和賣房子的工作,還應該從事社區經營、管理」,白錫旼指出,他將公司定位於「村莊開發、經營一種滿足現代人需求的社區生活方式」,因為「硬體建設會達到飽和;經營、管理卻能生生不息」。
以理想國最受稱道的治安為例,由於地處偏僻,警力鞭長莫及,台鼎僱用四十個警衛,廿四小時值班、巡邏,還裝備中央電子監視、掃瞄系統,規模相當於一個小型保全公司,「費用由住戶的管理費支付已綽綽有餘」,他說,此外,還有餘裕僱請專人負責管理大樓和收集垃圾等工作。
理想國去年引進的社會大學也是依此經濟規模原理經營出的成果。目前已開出一系列的管理學院課程即相當受歡迎。媽媽大學、長青學院、各種俱樂部都進入作業階段。
未來計畫還包括「吸引更多的藝術工作者和團體來此創作,或延請名儒、學者定居,開設私塾供他們講學」,白錫旼的終極目標是:把大度山經營塑造成台灣中部的文化、藝術走廊。
都市發展新課題
成果如何?猶待時日證明,眼前的難題卻是:花費在社區更新上的費用過高,已從成本的百分之三增至百分之五,加上附近的土地因為社區起死回生後水漲船高,在高成本之下,建設公司的股東能否長期忍受只追求不及一般業者三分之一的利潤?
白錫旼雖然也憂心,所幸一路行來倒還相安無事,「台中的建築業者大多是在工商發展下新興的一批企業家,他們的觀念較開明,容易溝通與說服」,他說。
令他們振奮的是,儘管目前理想國尚未完全成形,已引起許多都市計畫學者的關切與討論。日本東京大學和九州產業大學博士班師生就曾專程來此參觀,做為研究課題。
其實,這種社區更新與規劃經驗更值得都市擴展快速的台灣參考,台灣不少縣市固然因為採大規模的土地重劃辦法,創造出許多新興的社區,但是舊有社區卻無法用推土機剷平、重新來過,台灣土地資源有限,發展終會飽和,總有一天要面對更新問題。
希望在殷切期盼之下,這個現代桃花源不致「後遂無問津者」?!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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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闊的中庭是理想國建築的主要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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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國無鐵窗、扇扇窗扉迎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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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苦苓(中)夫婦找到了終老一生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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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運動在這兒推展得有聲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