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分烙印
在漢人名字的遮掩下,原住民的身分不是問題;然而一旦在人群中出頭,他的原住民身分往往就會遭到歧視。
選讀政戰學校體育系,讓馬耀得以發揮專長,因此在校成績極為優異。1993年,他被選為學生部隊的實習營長,領導近2,000名學生,這時他才發現,旗下幹部都不聽從他的指揮,擺明讓他難堪的意圖非常明顯。
一學期後,按例他應該升上實習旅長,但校方卻破例地只讓他擔任實習副旅長。「當大家都是半斤八兩,沒人會在乎你是原住民;一旦贏過人家,你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馬耀說。在其他軍校生的生涯佈局裡,馬耀成了半路殺出、令人礙眼的程咬金。
然而,這些挫折更讓馬耀深刻體會,身為原住民職業軍人,他必須比別人加倍努力。「人家100分,我們要120分,才能有升遷的機會,」他語氣堅定地說。
2006年,馬耀晉升空軍中校,從此不再使用漢名「溫國經」,他恢復阿美族傳統姓名,福佑是家姓,馬耀是名。同事勸他不要改名,以免影響未來的升遷,但他不在乎,「恢復傳統姓名,更可鼓舞其他原住民。」和排灣族將軍曹明生一樣,馬耀也鼓勵原住民子弟進軍校,而越多原住民高階軍官出頭,越能對原住民從軍造成磁吸效應。
槍桿與筆桿
近年來,國軍部隊鼓勵軍士官公餘進修,馬耀把握機會,先是取得台北體育學院運動科學碩士,今年5月更考取陽明大學物理治療暨輔助科技系博士班。他不僅是第一位考取博士班的原住民軍人,也是極少數能夠進入研究型大學深造的軍人。
國軍體能訓練,不乏跑步、伏地挺身、仰臥起坐以及拉單槓,反覆操練下,不但枯燥無趣,更缺乏科學量測的依據。馬耀試圖讓國軍體能訓練更有趣、更科學、更有效率,他苦讀運動科學,並把理論化為應用,目前已研發出紅外線單槓訓練儀,藉由紅外線掃瞄,能夠精準地測量拉單槓時引體向上的動作是否正確,以提高訓練的效率。
此外,他還設計一套只有3公尺見方的迷你高爾夫球練習場,使用者可以定點快速揮桿練習,以求在最短時間內達到運動與抒壓的效果,目前正在申請專利。
國防體能科學最終仍須應用於軍事訓練上。空軍出身的馬耀正著手研究如何減低戰鬥機駕駛飛行時,身體承受的重力對飛行視野造成的影響,預計研究結果將能提高飛行員飛彈瞄準的準度。
從部落貧窮佃農的小孩,到現在位居中校主管,馬耀歷經7年軍校與15年軍旅的歷練,一路走來,他堅信,從軍為原住民提供了一個改善家庭經濟狀況的機會,但從軍的原住民「絕對沒有心存僥倖的本錢」。
「當兵,為我的人生開了一扇窗!」若非從軍,馬耀現在或許還留在部落種田,或流浪在不同的城市之間打工。他期盼自己的成功不是特例,未來原住民軍官都能在各個領域裡,愈來愈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