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遊戲污瀆之中自快
二十世紀,人類觸角盡伸,只有人間世,已無鳥世界,野鴨也得在人間求生。民國七十三年,作家劉克襄寫過這樣一首「觀鳥小記」:
一八六三年,中國繼續有戰爭英國鳥類學家史溫候抵達淡水河發現一萬隻小水鴨飛過
一九八三年,台灣繼續有意識之爭我旅行淡水河看見一千隻小水鴨棲息
二○○○年,台灣……五千名賞鳥人趕到淡水河爭睹一隻小水鴨浮游
二十年來,鳥友寄情於海岸、河口,侶潮蟹、友雁鴨,只惜,江上清風夾雜穢氣,讓人掩鼻,廢土、污水、垃圾、怪手孜孜矻矻,讓人難以忘機絕慮!更哪得野鳧夢正長,江湖永相忘?
奇怪的是,淡水河雖被生態學者視為:遭人養肥後脫籠而出、禍患無窮的大毒蛇,卻也不曾出現只剩憨鴨一隻孤苦伶仃、讓人傷神哀悼的場景。
反而從鳥友發現上游工程廢土淤積、逐日乾涸的華江橋河段露出沙洲以來,雁鴨不斷呼朋引伴,勢力範圍逐漸擴張,一路往光復、華中、中正、永福橋上溯,雁鴨公園已不得不加大、更名。今年鳥會人員由關渡乘小船一路上溯到華中橋進行鳥口調查,發現已有萬隻野鴨光臨,讓眾鳥為之遜色,淡水河沿岸,「其他鳥種只是插花而已!」進行淡水河鳥類調查的吳尊賢道。
眾鳥高飛盡,金門酒廠往海灘排放的酒糟,卻吸引來上萬隻赤頸鴨;稀有的樹鴨、鈴鴨出沒於屏東龍鑾潭;成千的水鴨年年降臨蘭陽溪河口;台灣東部逐日擴張的農田與雁鴨的戰爭,更是農業大事。野鳧數百為群,由天而下,所經田間,稻粱為之受傷。就連關渡自然公園裡,已收購的農地廢耕後,鳥兒對人類設定的「政治」疆界一概不予理會,飛到外圍農田吃喝起來,市政府不得不扮起養鴨人家,撒下稻穀,餵起野鴨。
野鴨在人類視為中度污染、需要上千億整治的河川裡生生不息,許多鳥人看來,鴨子「對環境要求不嚴格」,就如家鴨一般喜好人類殘渣餿味,泥灘越髒,紅蟲越多,鴨兒越愛。
我要的不多!留一片濕地給我吧?」(邱瑞金攝)(邱瑞金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