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時候>吵鬧任性的時候>我的外婆總會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後>老老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這樣唱的>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是否成人世界的背後總有殘缺>我走在每天必須面對的分岔路……好孤獨>天黑的時候>我又想起那首歌>突然期待下起安靜的雨>原來外婆的道理早就唱給我聽>下起雨>也要勇敢前進……」
孫燕姿去年六月在市場上現「聲」的首支單曲「天黑黑」,一推出就引起熱烈的迴響。樂評人二月形容,「天黑黑」巧妙地將耳熟能詳的旋律及文字隱喻放進歌曲中,加上從頭到尾只有鋼琴伴奏,孫燕姿乾淨富感染力的歌聲於是一舉打動人心,安全搶到位置。
清新 清新 清新
孫燕姿的確在歌壇佔到了人人艷羨的位置,可是要歸類她並不容易:雖然她也有少數的創作,但不出色,所以稱不上創作型歌手;歌聲不同於一般,現場演唱功力卻有待磨練,也還與實力歌手有段距離;若說是「玉女」,短頭髮、暴牙、不常穿裙裝,和一般玉女的形象有些差距;唱片製作方向與其他專輯無異,快、慢歌參半,沒有太多創新與實驗精神。
的確,自孫燕姿走紅後,網路上便不斷有人提出疑問:她為什麼紅?
「她怎麼突然就紅了?長相、歌聲都只是普通啊。」「她是不漂亮,但笑容、歌聲討好,感覺滿舒服的。」「淡淡的,談不上太深刻的特色,東南亞歌手好像都是如此。」
對於網友的討論,孫燕姿兩張唱片「孫燕姿」與「我要的幸福」的新加坡籍製作人李偲菘就表示,孫燕姿在他創辦的音樂學院就讀時表現並非最出色,她的竄紅確實令人驚訝,但或許清新、親切就是她受歡迎的原因。
娛樂周報就基於「清新」的理由,將去年的「年度最佳新人」給了這位被媒體記者形容為「男仔頭」的女孩。評審團的評語是:「遊走不同音域都游刃有餘,不流於一般歌手灑狗血式唱腔的俗套,在快板歌曲裡散發清新氣質,在慢板歌曲中飄散憂鬱柔情。」
「民生報」資深記者王祖壽則形容,孫燕姿是「新世代的鳳飛飛」。
「當市場膩了柔弱、漂亮的玉女,偶像需求就輪迴到『模糊性別、男孩子氣』的鳳飛飛形象,孫燕姿剛好佔了這個缺,」王祖壽說,加上人搭對了歌,製作人李偲菘有味道但又不那麼前衛的曲風,讓孫燕姿不同於其他「芭樂」(迎合市場)歌手。
就因為這樣,孫燕姿既不是創作歌手,也非實力派,更非傳統玉女,但在新世紀一片「求變」、「反璞歸真」風潮中,清新的形象讓她一舉站上浪頭。
人才交流
孫燕姿兩張專輯在低迷市場中大賣,媒體戲稱華納唱片員工去年的年終獎金就靠同是新加坡來的她與製作人李偲菘。但也因為他們亮麗的表現,不禁讓人想到,以新加坡、馬來西亞為主的東南亞華裔歌手是否已站上台灣流行樂界的主流?
早期到台灣發展的東南亞歌手幾乎聊聊可數,六、七○年代有鄧妙華、文章,八○年代有巫啟賢,雖然皆成績不惡,但畢竟是少數。近五年來卻前仆後繼,如許美靜、柯以敏、陳潔儀、蔡健雅、無印良品、李心潔、戴佩妮、梁靜茹、阿牛等等。有趣的是,他們的形象幾乎都被形容為「清新」,甚至蔡健雅、無印良品、阿牛等創作歌手就是走樸質的民謠風格。雖然不若美加地區回國發展的ABC歌手聲勢浩大,卻也在流行樂壇佔有一席之地。
樂評人葉雲甫分析,東南亞的歌手與創作辨識度並不高,與美加回來有R&B浪潮、洋派作風明顯的ABC歌手相較,東南亞音樂人創作中旋律甚於節奏、簡單、朗朗上口等風格與台灣相近,加上語言又沒有隔閡,幾乎很快就得到歌迷認同,甚至有些還讓人忘了他們的來處。
「台灣目前是華語流行音樂的中心,只要有中心就有『腹地』,東南亞市場小,到台灣發展成為歌手必走之途,於是音樂人才很快被吸納,」葉雲甫說。
王祖壽則從市場運作層面分析,這幾年因為跨國公司進駐,制式的市場操作使得流行樂界的創作力大幅萎縮,東南亞歌手剛好適時補了這個缺。然而仔細觀察會發現,在同樣的市場機制運作下,即使歌手、製作人是東南亞來的,音樂與歌手的風格除了較台灣「清新」,幾乎沒有多大特色。
雖然沒有太大的辨識度與風格區辨,卻也為東南亞與台灣兩地人才交流帶來方便,而且歌壇話題也變多了。
當孫燕姿在隆冬穿上皮海大衣拍攝MTV,興奮、新鮮地向大家炫耀她第一次上身的冬衣時,台灣好像與終年常夏的新加坡失去了距離,我們也感染到一個女孩飄洋過海在既熟悉又陌生的異國被接納後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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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燕姿走的是中性風格,加上清新的形象,在台灣一戰成名。(陳財福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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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民國七○年代的文章(左一,陳財福攝)到八○年代的
無印良品(左二,林清洋攝),
及柯以敏(左三)以至九○年的孫燕姿(圖右,華納唱片提供),東南亞歌手到台灣發展的
路徑有跡可循,多是走清新的
民謠或現代演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