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一九七七年我遠嫁東馬來西亞的首府──古晉市。實在不可思議,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這城市。記得訂機票時,旅行社職員更以詢問的眼光看我,自己也覺得是個「異形」。
初到古晉,我有很深的鄉愁及很多的不習慣,其中以語文為首要。馬來人說馬來話、英文,華人則各說自己的家鄉話加些馬來話、英文,有些受華文教育的會講華語,但文法、用詞則有別於台灣的華語,而好些華人受英文教育,只說英文,不會說華語,為的是以後找工作容易些,最好是當政府公務員,在社會上有較高地位,也受人尊敬,這是英國殖民地的後遺症;原住民則說他們自己的話,所以只有英文可說是當地的共同語言。
一桌子華人朋友吃飯,說的是英文及福建話,否則會溝通不良。而婆家的潮州話加馬來話更時常教我「捉狂」。因此,在台灣完成大學教育的先生和我有一共識,身為中國人,將來我們的孩子一定要儘量受華文教育,馬來西亞政府允許小學、初中、高中華校的設立,以東南亞國家而言,真是難得。
兩個兒子相差五歲,在同一所華校上課,學校雖同時教馬來文、英文,但仍以華語為教學媒介,最重要的是華校教育使他們了解深厚悠久的中華文化、固有道德及倫理思想,在家時,我也用心良苦讓兒子清楚中國傳統節日、意義和代表的食品(因為兒子好吃)。剛開始搞不清楚,但現在知道,清明節是慎終追遠,尊敬祖先,到郊外去祭拜爺爺、奶奶的墓;端午節是紀念愛國詩人──屈原,有賽龍舟和吃粽子的習俗;冬至時,兒子對著自搓的湯圓,開懷不已;而過年是關門閉戶防著那叫「年」的野獸,放鞭炮是除舊迎新,拿紅包則是他們的「最愛」。每次的台灣之行更讓兒子身歷其境,加深印象,一出機場他們有回家的感覺,也為路上看得懂中文招牌、廣告興奮不已,我們珍惜著在自己故鄉生活的每一刻。
如今,大兒子十八歲,小兒子十三歲,雖然三年前全家移民澳洲,難免受一些洋思想影響,但他們根深柢固的「中國」樣子毫無變形,因為,最主要的是──兒子知道自己是中國人,不管身在何處,我們永遠是炎黃子孫,代代相傳,兒子更為看得懂中文,會說自家的母語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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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凌(上)威迪(下)兄弟,在我們費心的教育下,雖然遠離故園,仍對中華文化充滿向心力,並以能說自家母語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