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個人一樣,每一個國家都有她的臉孔;提到國家名字,她的樣子就清楚地浮現——
日本,最清晰的是他們的禮貌、團結與紀律。不論在國內如何競爭,一到國際市場,日本企業就槍口一致對外。黃昏的東京街頭,在一群群穿西裝、提公事包的上班族中,誰是公司埵a位最高者,從他們的身體語言,一看便知。
美國,與日本成強烈對比,尊重個人、追求快樂、表達方式直接,由於疆域大,國內事務為關心重點,普遍缺乏對國際事務的瞭解。美國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留學生,而美國人出國留學者卻極有限,據哈佛大學校長巴克統計,僅約六萬人。
韓國,勤勞且民族性強勁。他們工作時間比日本人還長,行事偏向大興大革。經濟上,大筆借債發展重化工業,一度因外債過高而岌岌可危,卻能反敗為勝;政治上,從軍人統治、反對人士激烈抗爭,一躍而成總統直選的民主國家。「韓國總是令人驚異,他們一再證明外界專家的預測錯誤」,「日本第一」的作者傅高義在一篇論文中說。
台灣呢?想到台灣,會看到什麼?
台灣的臉
一五四五年,葡萄牙人東來,台灣有了它的第一個國際形象。那是「福爾摩沙」,一張美麗的臉。一九五○年代,八百萬軍民同胞生聚教訓,那時是一張剛毅的臉。一九六○至一九七○年代,是創造「經濟奇蹟」,充滿活力與慧黠的臉。
時序移入一九八○年代,台灣的臉在國際舞台的聚光燈下,有了較多的變化。曾經是被冠上「仿冒王國」的海盜面孔;解嚴之後,民主化往前跨一大步是充滿希望的臉,而後是「台灣錢、淹腳目」的富裕的臉,近來則因金錢遊戲盛行而被形容為貪婪的臉。
九○年代,我們看到的自己,有張怎樣的臉?又期望這張臉煥發出怎樣的神采?本期特別企劃「台灣的臉」,走訪各界人士,為這些問題尋求答案。
外交部長錢復坦言,我們經濟發展及民生的富裕,為世所矚目,但隨之而來的各種社會脫序現象,不免在國際形象上帶來負面影響。值此之際,要強將「花臉」變成「白臉」沒有意義,與其做表面的粉飾功夫,不如付諸實際改進行動。作家小野則指出,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地方雖小,卻是有多元、豐富可能的所在,以及「以自我批判,贏得國際間的敬重。」
回首來時路
歲末年初,最適宜反躬自省。而四十年來台灣地區的發展,除了經濟成就,最主要的就是教育水準提高所帶來的反思能力增加。
本期「光華」的許多單元中,都可以見到國人深切省思,並願貢獻一己以改善現狀的努力歷程:台北市移居郊區的人增多,他們自認是「從都市叢林出走的人」,願為維持、改善郊區的生活環境盡一份心力(「新鄉下人」專題);立法院待審法案「塞車」,一群學有專精的熱心人士正嘗試扮演一個督促及協助的角色(「國會守門人」專題);面對工業化帶來的生態環境破壞,攝影者劉燕明以拍生動的生態影片,傳遞自然保育觀念(「用鏡頭保育生態的劉燕明」專題)……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全球漢學與漢學家系列」介紹斐聲國際的李約瑟博士。十二月九日過九十大壽的李博士接受「光華」專訪,表示他所以終生致力中西科技史比較研究,是想「還給中國一個公道」。回溯他對中國科技史所投注的心力,又是另一個值得中國人自省的問題。
隨著這一期的出版,「光華」已與您共同走過了十五個年頭。有何需要改進、如何再求突破,是我們在邁入第十六年時,不斷自問、反覆思考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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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駐歐特派員王家鳳,在英國劍橋專訪九十高齡的李約瑟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