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台舞台車停在海邊,面對著大海迎著滿月,我站在舞台上唱歌,海面上波光粼粼,魚兒聽著歌聲躍出水面。
這是攝影家沈昭良腦海中對於舞台車的完美想像。
從紀實攝影起家的沈昭良,2008年毅然決然離開待了12年的新聞圈,專心從事自己的創作。「如果我不離職,我根本不可能完成STAGE。」沒了穩定收入,沈昭良說那就像在恐懼中前進,且戰且走。雖然只靠學校的兼職與演講津貼維生,但是卻能贏得更多創作時間。離職後,他全力下鄉拍攝「台灣綜藝團」系列作品,STAGE就是在這個時候完成。
熟悉黑白照片的紀實攝影創作方式的他,何以從古典紀實的黑白轉進到彩色正片攝影?沈昭良認為色彩在作品裡面有文化信息存在,也連結到台式美學的討論,在語意或內容必要時,他決定將色彩留下來。
不同於黑白紀實攝影以人為肖像的傳統,STAGE以一種文化肖像、環境肖像的方式獨立出來,沈昭良從紀實攝影裡面擷取許多能量經驗養分,爾後轉進到更遼闊的新紀錄攝影。因這些影像來自於現實,以寫實的基調連結到台灣社會的歌舞團文化,將獨特的文化景況用當代的視覺方式呈現。本質上還是跟寫實紀錄有關聯,而這樣的形式在國外也常被拿來與類型學的杜賽道夫學派討論。
自從STAGE發表以來,沈昭良已經去過17個國家、40個城市參與攝影展覽。他認為台灣內部攝影的創作能量很豐沛,而精緻的在地化藝術具有連結國外文化的可能性。拿STAGE作例子,台灣在地的文化,透過視覺精緻化的呈現,已引起西方藝術界的注意。
「在這個時代,單張照片能夠承載的訊息不足以撐起大的命題。有結構性的視覺論述,到達一定數量,才能夠讓影像的書寫更為完整。」要讓攝影這樣的潛能被激發出來,我們不妨把創作的時間拉長,1年、3年,看能否產生具有能量的作品。沈昭良鼓勵台灣的創作者,在自身文化裡面找尋可能的表現方式,再用科學的方式連結到世界,產生論述。
沈昭良回想起STAGE難忘的拍攝體驗,「那天是媽祖生日,我有點像是追龍捲風的人,站在嘉南平原段的高速公路旁,環顧四處奔放的沖天煙火,想著到底要往哪個場子去!」的確,創作的生涯如同挑戰巨人的歌利亞般艱難,他生動的敘述著,堅毅的五官下,彷彿看到他開著車子,追逐夢中那台孤懸在海邊,獨自唱著的舞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