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年前,我一年可賣出八百隻錢龜,要用二十萬的一元、五元銅板,」韋慶陽笑著說。那時,他還特別請在高雄開計程車的大舅子幫忙,四處找銀行換錢,才換足了二十萬、四百公斤重的嶄新錢幣,供他一年使用。「我在製作錢龜時,一定用新錢。一來是光彩漂亮,二來是乾淨沒有晦氣,」韋慶陽表示。
保值、保平安
說起為什麼會「發明」金錢龜,從小在澎湖縣西嶼鄉外垵村長大的韋慶陽又跌入長長的回憶。小時候,元宵節自廟中乞來的肪片龜,必須在家中插香供上三天,嘴饞的孩子們,總會捻去烏龜的頭腳偷吃。然而隨著經濟富裕,民眾還願的肪片龜體積越來越大,加上現代人忌甜怕胖,乞得大龜的民眾往往傷透腦筋,分送無門。
有一次,韋慶陽到台灣,看到有人在木頭雕刻的雞、豬上頭釘著錢幣,於是靈機一動,想到用一元硬幣做隻真正的「錢龜」,當時已是台灣知名模型船好手的韋慶陽,憑著一雙巧手硬是將錢幣黏疊出栩栩如生的立體金錢龜,果然深得民眾喜愛,各廟宇爭相訂購。在金錢龜之後,深具創意的韋慶陽還做出了金錢祥龍、金錢錦鯉各種造型的吉祥動物,都頗受歡迎。
韋慶陽最自豪的是,儘管現在也有人以低價的金錢龜分佔市場,然而別家的金錢龜或金錢馬往往是以木頭模型為內裡,上面再釘上錢幣製成,手工、材料或造型都十分簡單粗糙,「我的錢龜,完全以錢幣一個個堆疊,分頭、殼、身體和四肢,立體空心成形,」韋慶陽表示,吉祥喜慶之外,他更追求一份工藝之美。
因此,出自韋慶陽手下的金錢龜,戴著孔雀翎毛大官帽,錦鯉則搭配立體刺繡的浪花底作,堪得一再賞看。
博物館級造船員
另一項使韋慶陽名聞遐邇的是他製作的模型船,也是無師自通。
民國四十七年次的韋慶陽,小學畢業就上船討海。一直到八十三年台灣漁業逐漸衰退,才上岸轉業。三十年海上生活的情感,使他對漁船有一份深情,便利用餘暇以一把美工刀雕刻木料,組成漁船模型,致贈友人,受到許多讚賞,於是激起他源源不絕的創作力,從此踏上漁船模型的製作。
仔細端詳韋慶陽的模型船,完全以檜木製作。除了比例掌握精確,各個結構和環節都和真船相同。船上不過指頭大的雷達、無線電對講機、起網機,都能轉動使用,門窗也都一一可以開合,手工細膩而傳神,連老造船師傅看了,也讚不絕口。
韋慶陽精湛造船的名聲漸傳,八十六年開館的澎湖縣立文化中心海洋資源館,為了呈現澎湖逐漸消失的漁船文化,於是找到了韋慶陽,委託他製作包括戎克型、弓鞋型、弧形、直船頭型、動力舢舨、尖頭舢舨、彎頭舢舨、竹筏、包艙式及新型動力船等十二艘漁船。
事實上,這與韋慶陽多年心願不謀而合。多年來,韋慶陽遍訪澎湖耆老,還到過大陸閩南沿海六趟,錄下一百多卷錄音帶,尋訪古船的製作細節與禁忌、風俗。
為了保持好眼力,韋慶陽天天請老婆燉補品給他補眼睛,有空就眺望遠方,並且菸酒不沾,對於製作漁船模型,完全付出。
韋慶陽位於漁港邊半山腰上的工作室裡,擺著許多漁船模型,還有大大小小的金錢海龜。拿出一艘白色的漁船模型,發亮珠子黏成發光魚燈,船底下,透明湛藍的壓克力板切成海浪的湧動,白色的棉花捲起如浪花翻滾。韋慶陽粗獷黝黑的身影,與細膩專注的工作神情形成有趣的對比。
不論在海上,在岸上,韋慶陽永遠心繫澎湖的藍天大海與漁船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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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一把鑷子和簡單的黏合劑,韋慶陽用各式硬幣一枚枚堆疊成獨創金錢龜、金錢龍、金錢鯉魚等藝品,令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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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行船的韋慶陽,做出來的海龜,特別傳神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