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力使力,不得已也我們可以說,生態保育在國際上也是新的思潮、一般大眾尚未認知它的重要性;也可以說以前很窮,那媟Q得到這些事。但台灣的富裕,如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在學者看來,答案簡單,國人就是太重視經濟開發,相對的環境教育少受重視。誰又曉得生態保育,其實還是為了人類自己長久的利用、厚生。
事情推不動,國際上又有人關心,保育人士只好借力使力了。
落腳台南縣七股鄉的瀕臨絕種鳥類黑面琵鷺,棲息地被劃為工業區,中華民國野鳥學會早就聲嘶力竭,為琵鷺請命,但鳥人鳥事,又有多少人會想多關心、了解一點,是怎麼回事。
台南縣政府的反應是,台南那麼大,鳥兒到處可棲,為何偏偏要選在七股工業區預定地?保育人士說,工業用地多到閒置,為何又一定要在這樣一個不可取代的鳥類棲息地設工業區?
鳥會只好寫信求助世界各地鳥會來信支援,黑面琵鷺落腳何處的問題,於是受到行政院關注。「若非如此,台南縣政府早已開發了七股工業區」,農委會官員說。
無關外神通內鬼經濟學者蕭代基看來,借助外力作保育並無不妥。過去,我們的各種經濟政治利益已成一穩定平衡的狀態,很多政策是在目前的政經利益狀態之下協調出來。不論在民間或行政部門,生態保育是新領域,很難打破舊體系爭取資源,這時候,如果能聽聽不同的聲音,未嘗不是好事。
除了可以打破已僵化的平衡,媒體的報導、輿論的爭議,也給民眾很好的教育。犀牛角事件之後,現在大概除了掌管保育工作的農委會之外,其他相關單位像抓走私的海關、管理中藥的衛生署,甚至主管外貿的單位,也都會警覺到保育已是國際性的事件,不能等閒視之。
在保育工作上,很多事其實已經無法區分政治上的疆界。
這次,國內一保育團體由於協助國際環境調查基金會在台灣舉行記者會,曾被誤解成「外神通內鬼」。實際上,國際間的保育團體互相支援,極為平常。
只是國際壓力可以善用,但萬一用的不好,讓地方百姓討厭,也可能使得原本的立意適得其反,而走上回頭路。犀角事件多少就因為雙方的隔閡,使原本可能「面對面作溝通」的機會,演發成一場外貿抵制與民族尊嚴的混仗。
善用國際壓力政治學者劉必榮看來,由於國際環境的丕變,議題的改變,許多問題單靠一國一地無法解決,例如販毒、環保,世界愈來愈小,國家與地區間的關係也愈趨緊密,如果你的問題會影響世界生態,他國當然有權表示意見,甚至出面協商。
因此只要干預是在各國簽定的公約,或遵守某些原則、程序,而非強國對弱國做不合理要求,態度不是帶著強烈種族優越感,各國也逐漸能接受某種特定程度的「干預」。
也有人不平,我們的保育事件,怎麼都是「強國在告訴我們要怎麼做」?綠色消費者基金會負責人方儉表示,如果我們願意,當然也可以去告訴別人該做環保。如今我們就該趕緊昭告天下,我們不買犀角了,也該去告訴非洲國家:「我們不買你們的犀角,不要再盜獵犀牛了」。
靠人不如靠己事實上,針對環保事件,除非事情已成熟、嚴重到形成國際共識,例如臭氧層破洞,國際共同起而立約,消滅禍首氟氯碳化物的使用量,我們不去遵守都不行;否則即使有外力介入,保育是否有成果,主動權還是在我們身上,借助外力畢竟是消極的。
但是正如劉必榮所說,隨著國際議題的改變,環保的國際干預會越來越多。「一旦你的事要由別人來告訴你,那是很可悲的」,方儉也強調,不管外力是溫和的或激烈的,都表示我們自己失去了自我療傷的能力,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們該怎麼做,「我們若能做好,根本不需要等別人來干預」,他說。
有人開玩笑,規劃了七、八年的台北關渡候鳥保護區,如果也能借助一點外力,也許這座國內首座鄰近人煙密集市區的候鳥保護區,早就落成了。但是,能以工業革命發源國的資歷,在倫敦市區中心享受大片綠地的英國,會千里迢迢來告訴我們一座自然公園,對一個像台北這樣的城市有多重要嗎?如果真有那一天,那犀角事件恐怕真的只是個開始,而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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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琵鷺棲息地的保護,在世界各地鳥會紛紛來信聲援後,才廣受國人知曉。(鄭元慶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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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自然保護區,對逐漸步入都市化,工業化的台灣有多重要,還需要外人來告訴我們嗎?圖為曾文溪口的賞鳥人。(鄭元慶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