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中央氣象局統計,近50年來西北太平洋每年生成的颱風總數約為26.7個,但今年卻明顯偏少,約較氣候平均值少了3成,但侵台個數並未跟著變少,截至10月上旬,已有5個颱風侵襲台灣,較平均3至4個的統計還多出一個。其中10月上旬,直撲北台灣而來的強颱柯羅莎,災情最為慘重,不但奪走9條人命,農林漁牧業損失更逼近新台幣7億5千萬元。
反聖嬰與颱風生成位置
為何颱風生成總數少,但侵台個數卻不減反增?文化大學大氣系主任余嘉裕認為,這是因為今年在中太平洋已有「反聖嬰」現象逐漸成形,海溫偏冷,不利颱風生成,致使今年颱風多半在較暖海溫的菲律賓東方海面出現,相對位置接近我國,侵台機率也隨之增大。
對於此種說法,中央氣象局氣象預報中心主任吳德榮則持保留態度。他指出,反聖嬰的要件是太平洋東部海溫要至少低於平均值攝氏0.5度達3個月以上,「但今年8月過後,海溫才符合這個條件,此時颱風季已過了一大半;另外就長期統計資料顯示,颱風個數與反聖嬰現象的關連並不顯著;今年颱風生成位置較靠近台灣,也可能跟南海到菲律賓東方海面的大低壓帶熱帶擾動活躍,利於颱風發展所致。」
颱風長期預測困難重重
除了對颱風生成位置的原因,出現不同解釋,舉凡颱風個數、強度的長期預測,氣象學界都存在著不少分歧。
以颱風生成個數來看,部分學者認為,今年颱風偏少也與反聖嬰現象有關;不過根據氣象局統計顯示,最近50年西北太平洋的颱風生成個數,似乎呈現每10年一輪的消長變化,從1997年至今颱風個數偏少,但前一個10年卻反而偏多,而「聖嬰」及「反聖嬰」現象每2至3年就出現一次,單以此項因素解釋颱風生成個數,似乎有欠周全。
另一派學者則認為,在全球暖化、整體而言海水溫度逐漸上升的效應催化下,不管是太平洋的颱風,或是大西洋的颶風個數,未來都不可避免將增加,威力也會增強。2005年大西洋地區破紀錄地生成28個颶風(平均值約15個),當年8月下旬超級颶風「卡崔娜」帶來的狂風暴雨,更幾乎夷平美國紐奧爾良和路易斯安那州,奪走至少1,800條人命,似乎更加驗證這種理論。只不過2006年大西洋颶風又少到僅僅9個,今年截至9月下旬為止,也只有9個颶風形成,又與這種「暖化程度和颱風颶風個數呈正相關」的說法背道而馳。
為何出現這麼多歧異的看法?研究全球氣候長期變遷的台大大氣系教授許晃雄說,人類以科學方法較精準地觀測天氣、記錄變化,僅約60年的歷史,觀測時間太短,仍存在太多不確定的假設。目前可做到較準確的天氣預報僅在2周以內,時間拉得愈長,誤差愈大。
「短期預報就像醫生可用過往經驗診斷感冒症狀;但對於長期的氣候預測,就像久久才遇到一次的各種怪病,很難判斷病因及病情,」許晃雄無奈表示。
全球暖化效應
對於長期氣候預測,目前多數氣象學者能同意的最大公約數,是全球平均氣溫確有逐步上升的趨勢。
從1970年起,暖化現象造成海水平均溫度增加攝氏0.6度;聯合國跨國氣候變遷研究小組今年初所提的報告更指出,過去25年的暖化速率,是百年來平均值的2.8倍,顯示暖化現象確實正在加劇。
相較於全球暖化的速度,台灣溫度上升的幅度更為明顯。1901年時,台灣年均溫僅21.95度;但2006年的年均溫卻為24.07度;根據氣象局長期預報課統計1901年至2006年的台灣年均溫資料更發現,在過去百餘年間,台灣平均增溫上升了1.4度,約為全球暖化速度的兩倍,冬季偏暖的現象更為明顯。
降雨方面,則呈現東北部年雨量有減少現象,西南部則有增加趨勢;年雨日和時數,則呈現全島性的明顯減少。換句話說,在總雨量變化不大的情況下,台灣各地出現不需撐傘的毛毛雨日數變少,下大雨、乾旱及不下雨的日子卻增加。
雖然如此,但迄今台灣的年雨量變化與年均溫上升的趨勢,似乎並無關聯;甚至近年在全球各地頻出現的氣候異常現象,如熱浪、乾旱、暴雨、暴風雪,也很難直接與暖化現象劃上等號。
退一步來說,像「追風」、「追雨」的這類實測研究,能幫助我們掌握颱風、西南氣流等即時災難天氣的變化,以預先做好防災因應;但對於尚有許多未知之謎的長期氣候變遷,科學研究也有時而窮。或許人類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更加謙卑地面對大自然,並且在力抗天災之際,儘量減少人禍愚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