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在為新的封面故事下標題時,「強強滾」這個形容詞引起一番「激戰」。有人以為,海外讀者可能不了解它的詞義;而文章作者認為「強強滾」雖是閩南語,卻傳神地勾勒出十年來美術表現的百家爭鳴與勃興。
「強強滾」本來是形容水沸騰後的樣子,我們之所以大膽地以它來下定義,有幾個理由:
近十年來,美術創作型態呈多元化發展;而以往寶島台灣幾乎不存在的行動藝術,在在令人「驚豔」或「驚訝」。
而西方發展了五十年的創作觀念,在台灣地區於十載內「到齊」。台灣的美術工作者不再只是忙著趕別人的腳步,自己也有主張選擇自己所要的東西。
此外,美術館、畫廊量的擴充,也促使了畫展的蓬勃,新生代畫家嶄露頭角,更帶動民眾看美術展的興趣和風潮。
多元的媒材,解嚴後更無禁忌的主題,讓創作者更能自由揮灑。而開放的心胸,更有助於創作者一方面感受國際藝術觀,一方面在創作上把關懷落實於生於斯、長於斯的土地上。
這樣豐富、多元、具有各種可能性的表現,大概唯有「強強滾」才能講出它的「氣勢」吧!
為什麼我們要以不少的篇幅來介紹台灣的美術近況?講政治不是更吸引人?講經濟不是更實際?
因為我們覺得,藝術的價值在觀照人的心靈,觀察藝術的風貌也是深度探索一個民族或一個國家的方法。
日本在二次大戰後,國際聲望曾降到低點,然而,讓它的地位與形象由剝轉復、令人刮目相看的,不是經濟或貿易,而是黑澤明的電影。
電影有什麼魔力?藝術又有何種力量?可以改變一個人(國家)對另一個人(國家)的看法?歡迎您先閱讀我們的專題,再親眼去欣賞美術家的作品。
去年底,本刊介紹在埔里賣粽子和粿,來籌措善款助人的陳綢女士,不久後,接到了一個無署名、沒有地址的信,裡面夾著一個放有美金的紅包,請我們轉送給陳綢女士。
我們心中盪著暖意,傳閱這封遠自千里而來的紅包,攝影同事吆喝著,「拍張照留作紀念吧!」我們不但拍了照,也把它刊登了出來。一方面是讓寄信人知道紅包已「安全」轉送,另方面我們也在此致上最高的謝意。
在報導類似陳綢師父的城鄉人物時,我們的同事常心懷忐忑,不希望把主角「神化」了,但又要說出能觸動人心的故事和證據,分寸的拿捏,並不容易。在走訪陳綢師父和她的「鸞生」之時,我們所感動的不單是她們的所作所為,還有汨汨不絕、蘊藏在民間與地方上的生命力。
這種對人體貼、民胞物與的細膩感情,經由一個人或一群人的引動,在地方逐日匯成巨流,散發力量。他們不是頂頂有名的大人物,而是令地方人士尊敬的「師父」或「歐巴桑」;他們不要名利,在乎的是能否幫助更多的人。
憑著這點,我們實在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我們生於斯、長於斯的這個家園,遠景可期。

楊茂林 Made in Taiwan.肢體記號篇 綜合媒材 一九九○ 175×350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