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海島面積狹小,地理位置接近亞洲中心,有日本、韓國、中國大陸及東南亞等地環繞,近年亞洲各地致力發展衛星電視廣播時,台灣很難不被它們的電波掃到。
根據新聞局廣播電視處資料,目前台灣用小耳朵主要接收日本百合衛星的三個頻道;中耳朵收視亞衛一號、東方紅一號和日本超鳥二號,共廿個頻道;大耳朵則收得到印尼PALAPA二號、太平洋八號和俄羅斯衛星共十五頻道。林林總總,為數將近四十。
若再算上南韓也即將發射的通訊廣播衛星,和中國大陸預計一九九四年升空的亞衛二號,台灣的天空可謂眾星雲集。
傳播市場風雲起
這些天外飛來的衛星電波不請自來,不但吹皺一池春水,激起不小漣漪,也傷了不少人的腦筋。
「卅年來前所未有的挑戰!」台灣電視公司副總經理李聖文形容。這些天上的衛星直播電視,加上地面的有線電視,以及現正緊鑼密鼓籌備建台的公共電視台,將中華民國的電視傳播帶進「戰國時期」。
加劇傳播市場競爭之外,類似香港衛視中文台對此地廣電法令的衝擊與影響,以及它們帶來良莠不齊、不符國情的節目,也都令人擔憂。像日本頻道中就有一台專門播放「花花公子」級的成人節目,「中共中央一台」根本是專責對外統戰宣傳的電台。
那麼,我們有沒有辦法防禦呢?
其實,不只台灣,自從衛星這種無國界的電子媒體出現後,越界播送節目「可能損及被接收國家利益和主權」的問題,早已引起世界許多國家的注意,而不斷被提送聯合國或國際組織討論。
協商與自律
一份交通部的報告指出,一般國際組織的態度,傾向由傳送國與接收國之間互相協商、約束,或自律。
例如,隸屬聯合國的「國際電信聯盟」在一九八二年通過的「為跨國直接播放電視使用人造衛星原則」中規定,有意設立國際直播電視服務的國家,必須立即通知擬議中、或有意接收節目的國家。如果這些國家提出協商的要求,也應立即依從,如此才可設立國際直播電台。
但是,一九七一年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也連帶退出了這個組織,無法發言,提出要求。
另一個「歐洲電視無國界委員會管理小組」,則採鼓勵發射訊號國主動瞭解接收國家不同的法律和文化背景,作為製作電視節目內容及廣告時的考量,同時也應承擔日後可能引起爭議的所有責任。
此外,加強與在同一衛星足印下的其他國家,亦即電視節目的觀眾群之間的聯繫,共同向節目播出者反映意見,以增加說服力,也是方法之一。
其他像請節目播出者基於保護著作權及消費者付費的觀念,對衛星節目作某種管制,例如「鎖碼」等,也可以便於接收國家的管理。
協商與自律,的確是較溫和而理性的方式。然而實際上,除了付費頻道外,大多數的國家多存有傳播對象及影響力多多益善的心理,要求它們自律很難;而且,和其他大部分國際協約與法律一樣,這些組織本身缺乏制裁力,約束力也就相當微弱了。
制訂「衛星傳播法」
所以,一些有心反制的國家只有從自己國內下手。
管制接收器材就是最常被使用的一招,但也非萬靈丹。我們當初對於小耳朵即採禁止的態度,但在拗不過民眾對資訊的要求、紛紛私自安裝的情況下,於是開放合法。中、大耳朵的開放情況亦類似。
由於大部分的衛星電視節目是依靠有線電視以廣流傳,去年新聞局廣電處委託國內傳播學者對衛星電視作專題研究,結果建議有關單位訂定「衛星傳播法」,以規範有線電視播放的衛星節目內容,是公認比較可行的辦法。但立法緩不濟急,況且還得先等有線電視法草案通過實施後,才能發揮實際的管理效力。
「最後的辦法就是用飛彈把衛星打下來啦!」新聞局廣電處處長顏榮昌開玩笑說。
電視大競技
所幸衛星電視也帶來許多良性刺激。
公共電視籌備委員會秘書長王曉祥便認為:日本公共電視NHK透過小耳朵進來,就讓民眾見識到一個為公眾服務的高品質電視範例,「我們公視的建台多少也受到它的刺激,把它當作競技目標,加緊腳步追趕。」
中華電視台節目企劃室經理鄭淑敏也表示,根據國外例子來看,觀眾對本土文化有認同傾向,所以地面電台從未因不敵衛星電視競爭而關門;但是這些電子科技媒介的興起,仍讓他們意識到國內傳播市場變化,已打破以往由三家電台「三分天下」的局面,而趨向「分眾化」。
「以前隨便發一槍散彈,就可以打到好幾隻鳥;現在必須瞄準了,一槍一隻」,她比喻市場策略的調整。
至於對外來文化的顧慮,特別是中共的文宣統戰,從節目內容和收視率——目前尚未合法化的有線電視網(第四台)基於商業價值考量,根本沒有提供「中央電視台」的節目——看來,也不必太過憂心,「只要國內的電視台爭氣,加強品質,還是留得住觀眾」,政治大學新聞系副教授馮建三認為。
文化交流,有來有往
儘管如此,平等的文化交流是建立在雙向溝通上。因此,你來我往,把自己的聲音傳送出去,也有助於突破這種只能接受、無法傳送的「弱勢」困境。
例如,三台利用衛星每天傳送四十分鐘新聞節目到美加地區,以服務當地僑胞。中國電視公司前年開始和日本「四海一家」(OWT)電視網合作,利用衛星在當地有線電視台,每天播出一個半小時的中視節目。
民間的傳播公司年代和福隆也看中衛星電視的商業前景,合作成立衛星傳播電視公司,計畫登上印尼的PALAPA衛星頻道,不讓衛視專美於前。
化被動為主動,才是改變態勢、扭轉局面的最佳策略!
〔圖片說明〕
P.124
各種外國資訊透過衛星電視紛至沓來,是憂?是喜?取決於我們如何因勢利導。(蔡智本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