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度山上的幽雅黌宮——東海大學

文‧王家鳳　圖‧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1983 4月

圖1：東海大學教堂由旅美名建築家貝聿銘設計，兼具中西建築之美，是東海大學的精神象徵。（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許多旅居海外多年的僑胞，對自由祖國不能忘情，希望他們的子女能有機會回國內就學，接受中國式的教育及傳統文化的薰陶。但僑胞身在海外，對國內學校的情形相當隔閡，四處打聽可能仍所知有限。

很多在國內大學畢業，然後到海外留學、工作的人，對母校也有一份想念和關懷，不知離別經年，母校的景緻、師資、設備可有改變？在校的學弟、學妹可像當年的他們？

本刊素以擔任海內外溝通的橋樑自許，因此特別推出一系列介紹國內大專院校的專題。本期要報導的，是素以校園寬廣美麗、校風開放、學術風氣濃……等傳統自豪的東海大學。

前不久，東海大學曾作了一項「學生生活適應及學校環境評估」的問卷調查，調查結果顯示，學生對學校環境和校舍建築最為滿意。

這座位於臺中市西屯大度山上的私立教會大學，佔地一百四十三甲，校園中林木扶疏，建築典雅，素有「最美麗的校園」之譽。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念書求知，東海學子的確得天獨厚。

圖2：這是教堂內師生作禮拜的情形。（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東海人多衣著樸素，步調悠緩

比起臺北的大學生，這些漫步於合院迴廊、林間小道的東海人，步調顯得較緩，臉上神情也悠然自適。

由於山上風大，校內坡度起伏，學生的衣著大多樸素，長褲、運動衫、便鞋是最常見的打扮。到了冬天，大度山上的寒風刺骨，幾乎人人都圍上圍巾，女同學還戴上頭巾或毛線帽保暖。一位高年級的男同學透露，每到冬季，東海女生宿舍裏幾乎人手一針，為自己，也為「他」，織條足以禦寒過冬的長圍巾。

衣著以簡單、舒適為主，看來十分灑脫，行動也自如。一位工業工程系的同學說，春天一來，草坪上滿是放風箏、擲飛盤、拋氣球的同學，活動過後，就恣意躺在草地上，享受暖暖春陽。此外，教室裡、走廊上，倚柱、靠牆，席地而坐，適意自在地看書，也是一樂。

走在今天的東海校園中，總覺四周景物渾然天成，其實這座美麗校園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前輩勞心勞力、用智慧和汗水辛苦締造的。

圖3：東海校園林木扶疏，綠野遍地。由於校區遼闊，校內有公車通行。（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建校的理想極有創意

東海大學成立於民國四十四年，是創校於臺灣的第一所私立教會大學。

基督教新教會曾在中國大陸先後創辦金陵、協和、燕京、聖約翰……等十三所有名的大學。大陸淪陷後，各校財產均遭中共吞沒，教會在中國的教育事業亦告中輟。這時候，中華民國熱中教育的教會人士，便商洽美國基督教亞洲高等教育聯合董事會，籲請在中華民國臺灣設立一所大學，以賡續基督教在華的教育事業，於是有東海大學。

「東海」二字典出淮南子：「東海有君子之國」，又兼引陸象山語錄：「東海有聖人焉，其心同、其理同；西海有聖人焉，其心同、其理同。」意味兼法東、西的聖哲——孔子與基督。

在聯董會心目中，想建立一所富有創造性，學生人數不超過八百的小型大學，造就「具有獨特眼光、並能投入生活的人」。這個創校理想在德術兼備的首任校長曾約農的籌畫下，建立了勞作制度、通才教育、小班制、師生全體住校……等優良傳統，使早期東海成為一個學風自由、人情溫馨的大家庭。

早期的「拓荒者」還以為，東海的創辦既代表嶄新教育理想的實現，自然也應有新穎獨特的建築形式與之配合，因此，在當年經費充裕的情況下，聯董會特別聘請旅美名建築師貝聿銘負責設計，而有了臺灣唯一經過整體規畫的美麗校區。

圖1：圖書館書庫與閱覽室合一，採開架式，經常座無虛席。（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校區經整體規畫、設計

當年參與設計、並代表貝氏駐台主持工程的東海大學現任工學院院長陳其寬教授回憶道：「大度山本是光禿禿的一片荒地，現在看到的花草樹木多是悉心栽種的。」他表示，當初大度山上土質貧瘠，缺乏水分，只能試種易活的相思樹。後來有了落葉肥沃土壤，有了樹根聚集水分，才慢慢種草——「每一株草都是像農人插秧般種下的！」他說。

陳教授也解釋了建築的形式和佈局，他說：「因為我們是設計一所『中國』的大學，我們希望學校建築恰能表現出這種精神特質，因此採取最能表現純樸雅緻，也不失泱泱之風的唐代木造四合院形式。由於我們是教會學校，因此在佈局上以教堂和圖書館為校區的中心；教室、學生活動中心、宿舍，則散佈四周，希望造成一種類似大家庭的氣氛和凝聚力。」

就在這種充滿創意的理想和篳路藍縷的經營下，荒山上的校舍建築一幢幢出現，茂林綠地一片片舒展，東海從當初的二院（文、理）、七系（中文、外文、歷史、物理、化學、生物、化工），二百學生，一直發展到今天共有各類房舍二百四十餘棟，及六院、廿六系、七所，日夜間部學生超過八千人。

圖2：這是圖書館的外觀。（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勞作制度沿襲至今

從小型大學變為大型，固非創校時的原意，但在聯董會經費轉移、社會快速變遷、和國家政策的要求下，東海必須走上擴大招生之路。所幸東海種種優良傳統，如通才教育、勞作制度……等依然沿襲下來，儘管在程度上較過去略有遜色，比起一般大學，仍顯特出。

除了少數技工和外包經營的餐廳服務員外，東海沒有「工友」。然而這一百四十多甲的廣大校區中，到處均極整潔，校園中沒有紙屑、果皮，校舍門窗的玻璃極光亮。環境的整潔，全是同學們自行清掃與維護的。

「勞作教育是東海學生『必修』課目，不及格不但必須重修，還不能畢業呢！」勞作指導室主任張廣福表示，每一個大一新生（包括轉學生），每星期都有四個工時的勞作課程，依工作範圍分為：教室組、宿舍組、環境組和餐廳組，工作採輪調制，每工作四周後，休息一周。全校所有清潔工作，從抹桌椅、擦玻璃到打掃水溝、廁所，都由高年級優秀同學擔任「工頭」，帶領學弟、學妹自行動手，並且按表現勤惰，由「工頭」及同學間互相評分。

大多數的東海人都有不製造髒亂的好習慣，因為：「到頭來還不是得自己或同學來撿拾。」在東海校園裡，經常看到同學手持畚箕掃帚，三五成群在清理環境。

這個優良傳統始自廿八年前，當時曾約農校長帶著全校師生荷鋤捧箕，除石鋪路；且他還在宿舍媕僭_塑膠手套和同學一塊兒唱歌洗碗。據說，早期東海校友愛校心極為熱切，除了自由開放的學風外，就是因為「山上小路是我們開的，大水溝上木板橋也是我們搭的。」這些故事至今仍為同學樂道。

圖3：這座耗資百萬的東海湖，在師生眼中褒貶不一，有的稱讚它是難得創舉，有人卻以為它破壞了附近的自然景觀。（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培養手腦並用的現代人

勞作教育衍生出工讀制度。除了大一必修的環境清掃工作外，校內其他工作，從校門口的守衛、勞作「工頭」，到各辦公室行政助理（負責文書抄寫工作）、圖書館管理、影印…等工作，都由工讀同學負責。

「基本勞作沒有薪給，工讀則按時計酬，每工時卅元。勞作教育是讓學生在念書外，還能體驗手腦並用、人格平等的真諦，並養成負責、守時、勤勞、合作的美德。而工讀除了教育意義外，也提供了經濟補助。此外，同學參與學校的工作，無形中拉近了學生對學校的感情，使東海更像一個氣氛融洽的大家庭。」

一位校董也表示：「曾有許多公司的負責人告訴我，他們愛用東海校友：因為東海人不一定最聰明，卻都有負責、敬謹的特質。舉小事為例：每次開完會，最後離開、並整理環境的，都是東海人！」他認為這顯然應歸功於東海的勞作教育。

圖4：畢業生在校園中初試學士服，掩不住興奮之色。（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重視人文教育，有心培養通才

除了「勞作」是必修課目外，今天的東海人，無論讀任何科系，還得比一般大學生多修六個學分的「人文學科」——可從哲學、文學、史學、藝術概論、音樂概論等課目任選。這個制度，源自「通才教育」的構想。

早在創校之初，聯董會駐台代表陳錫恩博士就指出：「我國向極重視通才教育，孔子所謂『君子不器』意即在此。近年來，國內各項建設急需各方面的人才，勢之所趨，遂使實利主義在教育上佔重要地位。一般學生皆捨棄哲學、文藝、社會科學，而熱中自然科學。即以自然科學而言，亦忽視純粹科學而只重應用。東海之設，宜力矯其枉，不僅教學生如何謀生，且應教其如何為人。」

在這個創校原則下，早期通才教育的科目極廣；包括語文、自然科學、社會科學、人文科學……等，期使學生培養出廣博的見識、遠大的眼光和兼容並蓄的氣度。在方法上，則著重訓練學生的思考、分析、判斷、組織……等能力，使能主動求知，並在廣泛吸收中懂得抓住重點。

學校擴大之後，由於學生人數驟增，師資調度困難，這個制度漸有修改。目前系以「人文學科」為主，仍算維繫了著重人文教育的傳統，使學生不致偏於一隅，忽略了文化哲學的陶養。

圖6：春上枝頭、斜倚廊柱溫書，一幅「春天正是讀書天」的寫照。

開放式的圖書館

「我們的知識，至少有一半是圖書館賜予的！」圖書館也令東海人引以為傲。東海的圖書館管理採開放式，書庫與閱覽室合一，為開架式陳列，學生並可隨意攜入任何提袋、書籍、筆記。而且圖書館對書籍的借出冊數不限，開館時間每週長達九十六小時。

「通才教育和勞作制度是為了訓練學生能『學、思、問、辨』，並能『手腦並用』，東海圖書館的種種制度，就是為了進一步發揚並配合這個建校理想。」副館長胡家源解釋道：「採開放式管理，主要是讓學生可以自由進出書庫，易於博閱群書，以擴展閱讀範圍，培養自動自發的研究精神和能力，達到通才教育的目的。同時，在勞作制度下，館內大部分工作由學生擔任，也可使他們藉實際工作經驗，更加懂得應用與管理圖書館。」

東海圖書館每年主動為大一新生講解使用圖書館的方法，講解極為詳盡，也解答同學提出的各種問題，目的在於讓新同學瞭解圖書館的功能，並鼓勵他們多多利用。

胡副館長說：「如此一來，一般圖書館視為珍寶卻乏人問津的百科全書，在我們這兒，一夕之間可能有百多位同學翻閱過。其他工具書的翻閱率也很高，幾乎每年都需要重新裝訂兩次。書愈容易舊，表示學生用得愈多，我們愈感欣慰。」

圖5：畜牧系的學生與牛群嬉戲。（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啟發思想，培養創造力

在著重通才教育及人文精神的傳統下，東海大學各系所的教學方針，也注重人格的陶養，不過分強調技術訓練和知識傳授。至於早期小班制時濃厚的師生情感，在歷史較久的系裡，仍然保有。

建築系是東海最活躍的一系。教授都很年輕（平均年齡卅歲），學生出奇活潑，課業卻十分繁重（建築館燈火經常通夜不滅）。

「建築是門奇特的學問，它既不像科學或工程那樣知性，也不像文學、美術那麼感性，而必須兩者兼備。」是系友、也是現任建築系主任的詹耀文說：「臺灣建築業在工程技術上較無問題，感性則稍嫌不足。我們期望學生能在這方面有足夠的涵養和訓練。」

他進一步指出，該系五年的建築課程，並不只要訓練一個能開業的「建築師」，而是要培養一個對整個人類生活環境有足夠認知、熱忱，有寬大心胸、深厚器度，並且有遠見的「創造者」。因此，一般建築系多注重工程與結構方面的訓練，東海建築系則訓練學生體會環境中的社會因素、美學因素、行為因素，並注重創作過程中的方法、理論與思考能力。

因此，該系的課程除工程部分外，特重建築史，包括：古典、近代，乃至前衛建築史，以及中國建築史、建築思潮等。都市計畫、社會學、經濟學等也列為必修課程；繪畫、音樂、色彩學、視覺設計、藝術概論等，則為重要選修課程。「這些都是建築師考試不考的科目，但我們認為十分必要。我們注重培養學生豐富、鮮活的思想，懂得思考，才能激發創造力。」

圖7：晨霧迷濛的相思林。（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建築系教學活潑，課業繁重

建築系館是一階梯形的設計，五層階梯中，每個年級各佔一層，學生便在所屬的那層，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和材料自行隔間。然後在自己的工作室盡情創作，並和老師討論。

建築系至今維持小班制，每年招生不超過卅五名，每三至五人由一位老師帶領。由於系上老師80%以上都是前期學長，因此氣氛特別融洽。在學生心目中，老師交代的功課都是有趣的遊戲。一位同學舉例說：「有時老師會叫我們到校園，在三尺之內照一個女孩的近像；有時又把我們趕到校園隨便撿廢物，回來以後做一個『我』。諸如此類、不勝枚舉。」，但他強調：「上課是有趣，但老師評圖之嚴、設計課之重，使大家不眠不休、以系館為家成了常事！」

有些人批評東海建築系太過重視理論，以致學生總考不上高考，畢業後大多出國，對國內建築界較少貢獻。詹主任認為這是魚與熊掌的問題，想要得兼確非易事。不過，近年來系上也修改了部分課程，比如結構學已由七個學分增加為十八學分。詹主任笑著說：「琴棋書畫固然美好，柴米油鹽也不能不顧，是嗎？」據說去年建築高考已有三名東海畢業生「破例」考上。

圖1：東海校園曾經整體規畫設計，校舍採唐代四合院形式，木料均保持本色，整體感覺古樸、幽雅。

人人平實、敬業，社會和諧、進步

東海社會系在全國各大學社會系中，評價極高。社會系主任高承恕分析其原因有三：第一，由社會系到社研所的碩士、博士班，系統十分完整。第二，師資陣容堅強，十位專任、五位兼任老師中，一半以上擁有博士學位。第三：專任老師和同學大多住校，山上生活單純，接觸機會多，學習氣氛格外融洽、高昂。

「我從不期望把個個學生都訓練成專家，我們的社會不需要那麼多社會學家。」高主任表示，東海社會系要教給學生的，除專業訓練外，最重要是養成關懷社會現象的用心和高度的敬業精神。他解釋道：「具備社會學的專業訓練和關懷社會的用心，足可使他們在許多行業中立足。而高度的敬業精神，則可讓他們在工作團體中顯得突出，並在工作中產生價值感。」

高主任指出：想把社會學學好，先決條件是必需有愛心與好奇心，但我們的大學生在升學主義壓力下，普遍缺乏這種特質。在這種情況下讀社會學，很難進入狀況。因為社會學是由外國興起的概念式學問。他說：「課本是外國的，問題也是外國的，如果學生不關心中國的社會現象，帶著中國問題意識去讀這些外國書，自然難生了悟之心。如果讀書時不懂得思考、消化，那就是『校對』，而不是『讀書』了！」

針對這個問題，每年新生入學時，每三位同學就有一位研究生帶領，從吃飯、讀書、看報、聊天中，引領新生讀入門書，討論分析種種社會現象，激起新生探討、研究的好奇心，也從這種融洽、親密的人際關係中，體會關懷的真義。

高主任強調平實的教學，他認為，學生和老師都應有踏實的敬業精神，「我們要讓學生瞭解，人群社會像個金字塔，不是每個人都能出人頭地。我們社會中最大的問題，就是人人想強出頭，但都不夠敬業，理想一大堆卻眼高手低。如果人人都能做什麼像什麼，把人生每一階段不同的角色扮演好，社會就一定會和諧、進步，而這也就是研究社會學真正的目的了。」

圖2：這是東海招待所，也是中式建築，極其雅靜。（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生物系寧走寂寞、艱辛之路

東海生物系也值得一提，它能在各校生物系中獨具特色，是因為它選擇了一條長遠而寂寞的路，卻一直堅守崗位、默默耕耘。

生物系主任林俊義表示：「生物學分為兩大部分，一部分是分子生物學，包括遺傳工程、生物化學，研究細胞層以內的部分；另一則是生態或演化生物學，研究環境、生態、資源保育的問題。前者成果易見、經濟價值大，而後者不能立見成果，卻絕對重要。」東海生物系就一直選擇後者為主要研究方向。

生物系對學生的基本訓練也強調「關心」——關心四周的環境、關心大肚溪的污染問題、關心高山生態、關心工廠廢氣對環境的影響……。

在林主任的引導下，東海生物系師生近年來為臺灣生態及基本環境資料的整理，默默貢獻，已完成的有：臺灣哺乳類動物、鳥類、蜥蜴類、魚類……等的調查研究。「這些資料需要長年累月的蒐集，不一定什麼時候會有用。『蒐集』或許只是一個小角色，但總要有人做。」林主任並舉一例說明蒐集資料的重要：「幾年前一艘外國油輪在野柳附近漏油，污染了附近海域，如果我們有充分的海域生態資料，證明這是重要的生態保護區，能列舉其中有多少魚貝、浮游生物，我們就可向國際組織提出申訴，要求賠償。但我們沒有，就只有默默承受災害而有口難言了！」

顯然，東海生物系除默默耕耘外，也教給學生不爭鋒頭、不求近利、腳踏實地的精神，進而願意多做扎根、奠基的工作。

圖3：校舍廊下，多麼清爽悅目。（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宏揚基督服務精神的社團活動

從這些較具代表性的系中，不難發現它們具備一些相同的風格——重視人格陶養、培養思考力、啟發創造力、並關懷人群社會，這可說是儒家精神與基督精神的特色。

這種特質表現在社團活動上，就形成一種「服務」的特色和「自覺」的精神。東海大學目前有各類社團一百多個，其中以「服務性」社團最為活躍。這個「服務」的傳統，使得學生活動不侷限於寧靜優美的校園，而能向外伸出觸角。

成立於民國四十九年的「工作營」，是全國大專院校中最早的服務性社團，廿餘年來未曾間斷為學校附近社區，以及中部一帶的居民服務。「幼幼社」則是為問題青少年、殘障失依及山地兒童服務的社團，曾獲「大專優秀社團」的榮譽。

在東海諸多服務性社團中，「榮總志工隊」是一支新秀，成立三個多月來，已為座落於東海正對面的榮總臺中分院提供許多諮詢、訪視、活動設計等服務，使得「關心社會」的建校傳統，延伸得更廣。

「東風社」成立於民國四十五年，是東海最早也最具傳統精神的一個社團。當年「東風」由徐復觀先生命名，是東海師生共同創辦的一份文藝性刊物，後來逐漸成為東海學生維護立校精神、提倡自覺運動的中流砥柱。現任東風社社長劉希雯表示：「早期『東風』向以自由開放著名，享有出版前不受檢查的自由。而同學在這種受尊重、被信任的情況下，也自覺、自律、自清。東海的『榮譽制度』，就始自東風社的提倡。」

圖4：東海校園內的道路，植有遮天的樹木。細雨中，更添詩意。（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自覺運動曾風起雲湧

這是東海人津津樂道的一段光榮歷史。民國四十七年，東風社呼籲同學從日常生活做起，建立優良學風，樹立榮譽制度。此後又經過一連串的座談、演講、辯論，並組織學生運動委員會，創辦自覺月刊，不斷鼓吹這項自覺運動。

到民國五十年，經由學生討論決定推行的制度有：榮譽考試（無監考人）、榮譽售郵票、試行取消飯票制度、體育館取消借球登記手續……等項目。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自覺運動從頭到尾，學校僅站在支持輔導的立場，讓學生自行辯論、筆戰，從而歸納出道理來，並因此學會對別人尊重。

榮譽制度推行委員會至今存在，時隔多年，氣勢已不如當年。在最近一期的東風社論中，社長語重心長地表示：「十年來，東風一直討論東海的變遷，謀求在『變』中完成崇高的教育理想。如今東海儼然已成為一所大型學校，然而我們回顧一下，竟發覺同學們的發展都漸漸遠離了大學教育的目標，逐漸迷失在理想與現實之間，淡忘了東海創校以來締造的優良傳統……」他呼籲東海人要再次自覺，懷抱理想、積極參與，並關懷四周的環境。

圖5：建築系學生在個人的工作室中挑燈夜戰，趕製設計圖。（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梅校長「向社會打開學校大門」

社會不斷在變，東海也必須隨之適應。十幾年來，東海大學由一個小型大學擴充為大型學校，並計畫繼續擴展。人數增多，層面漸大，許多制度、措施也自須與時推移。在種種轉型中，東海人也不斷嘗試尋求一種能適應現狀、又可維繫傳統的新精神。

論到積極參與、服務社會，也是現任校長梅可望不遺餘力的努力目標。他自六十八年到任後，就提出「邁向社會」、「向社會打開學校大門」等口號，並積極向外開拓國際關係，邀請外籍人士訪校，締結姊妹校；並大力推展「推廣教育」與「建教合作」，舉其大要有：成立城區部為臺中社會青年增加學習機會；成立省府員工進修班，以提高省府員工的工作品質和行政效能；舉辦中部企業界學術講座，協助中部企業界改善工商管理技術，以提高經營績效，增進企業合作；及最近的省議員進修計畫等。

梅校長表示：「東海人應揚棄閉關自守的觀念，展開熱誠的社會服務，讓各界人士對東海產生親切感，學校內部的振作奮發與外界對東海看法改變，將為東海塑造新形象。」但校內部分師生卻對這些活動不以為然。

圖6：在東海校園內建有一幢設備齊全的校友會館，內有餐廳、旅館、會議室。（李影／曉陽／許水聰／東海大學視聽中心）

面對現實，開創未來

根據前述「學生生活適應與環境評估」的問卷調查顯示：東海人的內聚力日漸淡薄，愛校精神也大不如昔。為什麼？大家都在問：為什麼？有人因此終日緬懷過去悠緩、恬適的校風，並浩嘆如今人事全非。

平心而論，時代在變，學校由於外在環境和內部結構變動所引起的種種轉型，實屬必然。許多事應該用新的標準重新衡量。「過去社會保守、學生單純，學校孤立在交通不便的山頭上，加上小班制、全體住校，學生對學校的感情自然濃厚，校風當然恬適。但時代變了，今天的臺中市也與過去大不相同，『變』，是正常現象。」是校友、也是現任社會系主任高承恕如是說。

總之，今天的東海人除了緬懷「美好的過去」之外，似乎更應面對現實，合力開創未來。而開創未來的過程中，學校與學生尤須彼此體諒、同心協力。

近來學校辦的許多活動，平心而論，確實有推廣社教的功能，校內部分師生為何要對校方和校長的動機不信任呢？這恐怕是彼此溝通、瞭解不夠所致。而在溝通過程中，彼此均要具備坦誠、信任的心態，也很重要。

東海大學有美麗的校園、崇高的創校理想，也曾締造美好的制度和歷史。今天的東海學校當局和全體師生，在記取過去之外，尤應面對現實，把握現在，策畫將來。徒事緬懷無濟於事，師生共同努力以發揚優良傳統方屬要務。